“雲清,我沒有開玩笑。”
“楚宿,算了吧。”
晏雲清知道,楚宿是認真的,可她同樣也是認真的。
如果她爺爺真的是什麼副國級乾部,那麼這都二十多年了,想要找的話,什麼找不到呢?
人活一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清醒點比較好。現在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以了。沒必要去折了傲骨,高攀什麼人,平白惹出笑話。
楚宿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輕笑一聲,“晏黑黑,你還是之前長頭發好看,現在......黑土豆。”
“楚秀秀!”
嚴肅的話題被雙方默契的不再提及,電話兩端的兩人嬉笑怒罵著,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楚宿是驕傲,可對於晏雲清,他總是會一次次妥協的。今天的這個電話,不過是他給自己的一個台階而已。
晏雲清心中清楚楚宿對她的縱容,所以,楚宿是不同的。
她麵對謝修澤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尊敬他,麵對謝晉卿的時候會主動疏離,隻有在楚宿麵前,她才是最舒服坦然的,同樣,也隻有在楚宿麵前,她才能做回那個嬌蠻嬉鬨,仿佛什麼也沒有變的晏雲清。
“聽說前幾天邵新星去找你了?”
他知道那個人也在,卻沒有提及他的名字。雖然不再C市了,可圈子就這麼大,到底也在那裡生活了這麼多年,朋友圈總有重疊的,謝家和晏家的那點事兒,不用問也會有人告訴他。
謝晉卿沒有訂婚。
他去了新豐。
那麼,她呢?
拿著手中的數據報告,他沉著眼,卻發現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嗯,之前就喊他來玩的,順便談了點商務合作,他們也比較忙,吃完飯就走了。”
謝晉卿兩人來新豐,是因為晏雲清,可當他們真的見麵了,即使有邵新星活躍著調節氣氛,除了一些客套話,兩人卻是無話可說了。
所以,邵新星注定失望了。
在兩個都冷靜克製的人麵前,火葬場也好,撕逼、修羅場也罷,都是不存在的。
他們隻是很平常的吃了一頓飯,然後就這麼各奔東西了。
或許她送走謝晉卿太多次了,這一次,她看著他們離開,心中竟然毫無波動。
如果一年前有人跟晏雲清說,有一天她也會和謝晉卿到兩兩相望,彼此尷尬,相對無言的地步,晏雲清是不相信的。
但是,時間這種東西,不就是為了向大家證明,這世界上有無限可能嗎?隻要你活得夠久,什麼等不到呢。
不過一年而已,他們兩個就從羨煞旁人的眷侶變成了關係平淡的熟人。
謝晉卿性情寡淡,情緒起伏向來平穩。吃醋也好,占有欲也罷,這些情緒都不應該與謝晉卿扯上關係的。
那天,他或許沾染了些,但是他這個人向來克製隱忍,冷靜理智,這點波動,都不需要晏雲清說什麼,就被他壓製下去了。
他似乎,從來就沒有堅定的選擇過她。
曾經,在晏雲清和薑芸麵前,謝晉卿選擇了薑芸。
後來,他又在晏雲清和自己的謀劃麵前,選擇了謀劃。
他一直以來都在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那條路,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或許也不會改變。
過去,晏雲清厭惡他的薄情寡淡。
現在,她卻在慢慢的向他靠攏,與他越發相像了。
一樣的權衡利弊,一樣的冷靜理智。
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繼續恨謝晉卿呢?
她隻能將一切都放下,命令自己釋懷,學習他的手段,他的淡情,將自己活成了另一個一心事業的謝晉卿。
“你元旦放假來北京玩嗎?也讓我儘一儘地主之誼。”
最後一句話,他咬字有點重,晏雲清聽了,搖著頭隻覺得好笑。
謝修澤於她,是伯樂,是老師,也是目標。
謝晉卿於她,是舊愛,是讓她破繭蛻變的起因,也是她應該釋懷的遺恨。
隻有楚宿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