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1 / 2)

元宵過後沒多久,就快開學,首都的學校普遍寒假長。

禾兒往常到這個時候都會有些舍不得家裡,但今年是大四最後一個學期,心情又不一樣,對學校還有些雀躍。

她爸方海,自從知道孩子元宵是單獨和高明出去的,就格外警惕起來,即使是打小看著長大的,總有些不得勁,明裡暗裡打聽,是不是處上對象了。

當然,他不是跟大女兒,是跟媳婦趙秀雲。

趙秀雲倒是沒聽說,隻道:“有的話她會說的。”

禾兒並不是事事瞞著父母的孩子,相反,這麼大的事情,第一時間估計就會說。

方海心想那可說不定,送幾個人上飛機的時候格外警惕。

高明覺得方叔叔是死盯著自己瞧,背上都好像出一層薄汗,站得直直的,把自己當成哨兵。

禾兒眼睛轉著打量,隻挽著媽媽的手臂撒嬌說:“等我畢業,你們要去看的。”

六月的事情,這才二月裡頭就要提,趙秀雲點點女兒的額頭說:“知道啦。”

又細細叮囑不少話。

每年也都是那些,總是女行千裡母擔憂,禾兒上飛機之後誇張地鬆口氣,跟好朋友王月婷嘀嘀咕咕——他們三個都在首都上學,不過禾兒跟高明是首都大學的同班同學,王月婷在幾站路外的對外經貿,每年開學放假都會結伴走。

兩個女孩子坐在一起,高明自覺往旁邊挪,既看得到兩個人,又不算太近。

這些日子早晚都是一堆人在一塊,禾兒今天才有時間問道:“你們元宵去乾嘛了?”

王月婷本來也是很大方的姑娘,這會有些扭捏道:“沒乾嘛,街上瞎走走。”

禾兒好奇的可不是這個,說:“大米沒跟你說什麼?”

王月婷先是應道:“有說我會沒跟你說?”

又反問道:“高明也沒跟你說?“

這個“也”,用得很妙,禾兒搖搖頭說:“沒有。”

又難得有些無措道:“我也以為會說的。”

想起來還叫人有些生氣呢,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好朋友們彼此對視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

王月婷看窗外,忽然感歎說:“好快啊,就大四了。”

禾兒都還記得自己剛上大學時候的樣子,說:“真的還快。”

又問道:“你這學期隻有一門課對吧?”

兩所學校都是實行學分製度,禾兒和高明已經修完,這學期隻要忙於畢業就行,王月婷還差點,點點頭說:“就一門。”

這樣空出的時間可比以往多,禾兒道:“那還是和以前一樣,到各大景點擺攤去,三個人看攤子,能多進點貨。”

賣的是些紀念品,幾乎都賣給外國人,掙外幣,生意好得不行,誰叫他們舉著長長的白布幌子,把幾個人會的外語都寫上。

遊客也都是圖方便,還因為好奇會跟他們多聊兩句。

時下會外語的都是知識分子,擺攤賣東西的事可做不出來,但他們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格外熱情大方,是從小抓蟲子、挖草藥賣,走街串巷倒騰東西練出來的。

王月婷調笑道:“我能去嗎?”

禾兒拍她一下說:“彆去。”

那可不行,王月婷叉腰說:“我還偏要去。”

她們倆是打小愛爭愛吵,要好又是真的要好,有點什麼事都得湊一塊,很快說定。

高明看她們倆依偎在一起,恨不得肩貼肩說話,心裡有幾分羨慕。

不過落地之後還是老老實實當搬運工,嘀咕著就兩個人,怎麼能有這麼多行李,真是稀奇。

三個人打車向城裡走,能放東西的地方幾乎都放了。

出租車司機還挺愛聊天的,一個勁地侃,不過說:“很少見學生打車。”

現在打出租車的幾乎都是大老板,不然就是外賓,短途的話普通人還是挺常見的,但從首都機場到學校要一百多一趟呢,現在工人每個月的工資也就兩百。

學生嘛,多半沒什麼錢,能舍得花這個錢的人可不多。

幾個人一向都是自己掙錢多,上著大學都沒忘記擺攤那點活,從讀書裡頭擠出來的時間,不過對著生人沒什麼好說的,高明隻道:“一年也就這兩次。”

不然這麼多東西,擠公交可不得了。

他們是兩個學校的學生,先把王月婷送到對外經貿,才到首都大學。

女生宿舍,男生禁入,高明送禾兒到樓下,盯著她上去,才轉身回自己宿舍。

禾兒住得高,從走廊看見他的背影,笑一下掏鑰匙開門。

宿舍門“吱呀”一聲,她估摸著自己不是第一個到的,畢竟也有放假沒回家的人,現在坐火車不方便,遠一些的來回就要半個月,機票貴,像他們從滬市過來,一個人就要一百多,大部分人家也是負擔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