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1 / 2)

從滬市往閩省鷺島市的火車在第二天晚上到達,時間已經是八點多。

高明早和莊毅聯係好,出站的時候有人接。

不過莊毅不是本地人,隻是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這兒,才剛上班沒幾天,自己都有些暈暈乎乎的,就是給他們訂個招待所,提供一點當信息。

對此,他挺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什麼狀況也沒還沒摸清呢。”

大學四年舍友,都是好兄弟,說起來多少有點招待不周的意思。

高明已經很感激了,說:“還讓你跑這一趟。”

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前幾天大家才揮淚道彆,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

莊毅熱情得很,可惜他才剛上班,不能請假,隻能下班後或者周日請人吃飯,以儘地主之誼。

高明他們是慣常在外麵跑的,也不在意這些,隻是安頓好後給滬市報平安,第二天才開始行動。

鷺島地處沿海,緊鄰寶島,在這兩年局勢才不那麼緊張起來,不過論城市發展,和同為特區的深圳比起來,稍顯緩慢。

但同樣是個體經濟發達,尤其是周邊的刺桐、泉安等地,家庭作坊式的小工廠多如牛毛,更有現在做服裝批發的人絕不會錯過的獅石市,可以說是私營小老板遍地走,各個掙得盆滿缽滿。

當然,更出名的恐怕是作為僑鄉。

像刺桐市曾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百年前本地人就前赴後繼“下南洋”,哪怕是現在,到南美、歐洲、香江討生路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閩省人重血緣,出去一個帶一個,常常是舉家皆在外。

由此興起好幾樁生意,像速成的語言培訓班就是之一——學得不難,就是會問價、問路、說價格就行,也不講究什麼語法單詞的,就是死記硬背。

禾兒走在大街上就看到大剌剌掛著的招牌,自己打聽後才知道的,心底有些主意成形。

但對苗苗,隻有一件事,她敏銳指出說:“這個西班牙語的單詞是錯的。”

禾兒一開始都沒注意,這會定睛一看櫥窗說:“還真是。”

又說:“真材實料的人,都在各單位待著呢。”

現在都是這樣,像他們這樣大學畢業不分配的非常非常少數,首都大學本屆學生裡估計不超過十個,很多有遠見的老板,挖人都很舍得開大價錢,實在是人才難得。

苗苗“哦”一聲,隻覺得外麵的世界樣樣都新鮮。

姐妹倆手挽手走在前頭,高明落後兩步跟著,忽見禾兒頭也不回,空著的那隻手卻向後伸,他嘴角都快咧到耳後,牽住隻覺得一切都落定。

苗苗偶然回頭看見,也隻當沒看見,她恐怕是全家唯一對高明和姐姐在一起,最沒反應的人,反而覺得本來就該這樣。

隻是饒有興致地看四周,看見好吃的就停下來。

什麼事情都沒做,肚子吃得鼓鼓,夕陽落下時又到海邊散步。

苗苗到地方,畫架就支起來。

禾兒脫掉鞋踩在沙子上,還有點烈日的餘溫,風吹得她的頭發亂飛,裙擺也炸開,隻能雙手用力往下按,步伐都不敢像平常一樣邁得大。

高明索性說:“要不坐下來吧。”

也沒能坐的地方,除了沙子。

禾兒坐在能看到妹妹的地方,說:“坐那兒還有太陽,她也不嫌棄。”

苗苗畫畫一定要挑角度,選哪兒就是哪。

彆說是這麼點太陽,就是大中午都不帶挪的。

高明也看得到,說:“待會就沒了。”

現在畢竟是日落,要不是夏天,估計早天黑。

兩個人並肩坐著,像他們這樣的小情侶有很多,一對一對的,要麼是攜家帶口地走著。

坐到夜裡頭,海邊擺起小攤,賣海鮮和燒烤,都不用走太遠就有得吃。

都是早上新鮮的東西,種類和滬市也有許多不同。

禾兒吃著有些遺憾,說:“可惜帶不回去。”

鷺島是這次到閩省的第一站,之後還有很多地方要跑。

高明說:“以後會有時間來玩的。”

樣樣都在越來越方便,不像以前,出趟門才叫麻煩。

禾兒想想也是,一個勁催著妹妹吃快點。

苗苗咬著螃蟹,嘎嘣嘎嘣響,說:“很快了。”

禾兒覺得她的快就是和小時候比,無奈道:“行吧行吧。”

姐妹倆說著話,高明支耳朵聽旁邊的人說話,手肘碰了女朋友一下。

禾兒發出一個詢問的鼻音,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也注意到旁邊那桌人。

是幾個大叔,年紀四十左右,二鍋頭都喝掉兩瓶,正在說“邊境貿易”的事。

這年頭,做倒、爺是頂掙錢的事,坊間傳聞跑一趟能掙一輛車,但機遇與風險並存,彆的不說,一年不知道多少人被殺被搶,出去再沒回來過的比比皆是。

禾兒聽一會,小聲說:“挖國家牆角,也敢說得這麼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