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2 / 2)

這點自知之明趙明宇還是有的,他實誠道:“我再考三年都未必行。”

能上個差不多的本科,都是祖上積德。

王雪看他不是很失望的樣子,說:“震旦附近也有彆的學校。”

好幾所大學都是建在一起的,不是沒有離得近的選擇。

趙明宇是剛升起一個膽大包天的念頭,說:“美國呢,有適合我的學校嗎?”

其實他英語著實是一塌糊塗,這兩年雖然有公費留學生,不過本身都是極其優秀的人才能申請上。

像王雪出國念高中,一是她本身成績不錯跟得上,二是王家砸大錢。

後者,趙家也不缺,不過就他分數,也很難說服家裡人花這個錢。

他吊兒郎當的人生裡,頭一次意識到成績的重要性,並且漸漸清晰起來,覺得隻有自己也到美國,才有離這個人更近一步的機會。

出國念書,並不是一件日常會被提起的事情。

王雪有些莫明其妙道:“苗苗想去嗎?她沒跟我提過。”

跟苗苗又有什麼關係。

趙明宇說:“是我自己想去。”

王雪覺得事情跟自己估計的好像有點不一樣,手漸漸縮緊,問道:“為什麼?”

這是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答案。

趙明宇舔著嘴唇,想著昨晚楊哥的話,說:“因為你在那啊。”

他都想好了,對方要是流露出拒絕的意思,他就用“畢竟大家都是好朋友圓過來”。

初到美國的日子裡,王雪以為自己最想念的會是好朋友苗苗,她倆分彆的時候那叫一個嚎啕大哭。

但實際上,好幾個睡不著的夜裡,她惦記著的都是趙明宇。

一開始,是她受姐姐的囑托,在趙明宇上初一的時候多照顧著點,後來好像漸漸變成人家照顧她。

起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尤其是苗苗愈加忙於畫畫之後,她每次被人奚落,都是趙明宇幫她擋回去。

她知道自己的懦弱,自己的膽怯,卻又因為有人永遠站在身前,變得勇敢一些。

美國也有人嘲笑她,不過異國他鄉,又是和語言不太通的媽媽一起,即使是有姐姐的朋友照顧,很多時候也得依靠自己。

但她並不是從小能立起來的人,所以更加懷念著那個保護自己的人,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隻是從沒想過那個人會喜歡自己。

這會她說:“因為我?”

語氣裡全是不敢置信。

這聽上去,好像也不是拒絕的意思。

趙明宇陡然活絡起來,說:“對啊。”

王雪手指繞來繞去,半響說:“那,謝謝啊。”

不是,這是什麼意思?

趙明宇覺得這就是變相的拒絕,一瞬間什麼情緒都湧上心頭,抿著嘴說:“你不想我去嗎?”

王雪當然是想的,對著他可憐巴巴的表情,連掩飾心情都顧不上就搖頭。

趙明宇覺得自己這顆心,一整天真是起起落落,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感覺,畢竟開弓沒有回頭箭,話都到這份上,今天索性就說個明白。

他咬咬牙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想去嗎?”

王雪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正好有片葉子飄落在桌子上,她撿起來捏在手心,搖搖頭。

趙明宇現在給她的每個動作,都添上自己想象的意思,自以為什麼都看破,近乎絕望地說:“因為我想在你身邊。”

即使你不喜歡我。

王雪覺得自己仿佛聽明白,又像是沒有,抬眸說:“什麼?”

醫生沒說治療的副作用有幻聽這一項啊。

趙明宇以為她是想借口沒聽見糊弄過去,可他偏偏不願意,一字一句說道:“我喜歡你,想陪著你。”

這話更加直白,王雪一下子有些轉換不過來,試探性問道:“我?”

音調都提高。

明明說得那麼清楚,還是想裝作沒聽見。

趙明宇覺得狗頭鍘就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正要張口,苗苗已經站在他們旁邊,說:“你怎麼了?”

要命,她什麼時候在這兒的,剛剛對話的兩個人都從椅子上蹦起來。

唯有苗苗泰然自若道:“我以為你們在吵架。”

表情看上去都不太對勁,所以她才來勸架。

王雪下意識就說:“你不是應該喜歡苗苗嗎?”

世上哪有這種應該,趙明宇隻以為她是想推開自己,笑得幾分淒楚,說:“算了。”

話都到這,怎麼能算。

苗苗甚是驚訝道:“絕無此事。”

王雪總算意識到眼前是個什麼場景,說:“所以你剛剛是真的說,喜歡我?”

苗苗的嘴巴漸漸張圓,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表情一瞬間有些古怪,說:“真的假的?”

說完捂住自己的嘴,覺得好像不該說話。

趙明宇也顧不上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沉重點頭。

王雪欲言又止,最終說:“苗苗,我有話跟他說。”

苗苗雖然好奇,也是講禮貌的,接著回去畫自己的,連耳朵都不支起來。

她一走,王雪就有些著急,說:“我一直以為你喜歡苗苗。”

趙明宇從來都沒有過這個念頭,說:“沒有的事。”

又說:“誰跟你說的?”

王雪自己猜的啊,畢竟苗苗長得那樣好看,從小到大,哪個男孩子不圍著她轉,與自己正相反。

她呐呐道:“就……按照常理。“

其實峰回路轉,趙明宇也發現其中一些不對之處,尋思還是死得再痛快些,說:“我是喜歡你,一直都是。”

王雪吸著鼻子,眼淚不由自主往下掉。

她小時候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倒黴的人,生來好像就低人一等,但現在又覺得老天爺始終是看顧她的,起碼有一件事情,是叫她得償所願。

趙明宇還等著她的回答,看人就哭起來,手忙腳亂找紙巾說:“我不說,我以後再不說這個話了。”

王雪難得嬌蠻,手背在眼睛上一擦,說:“你必須說。”

還要說一輩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