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簌耳朵都燙了,給趙興旺回了四個字,“你有病吧”。
她抬手,輕扇臉側,企圖給自己降溫。
也正巧是這個時候,靳睿和黎建國一前一後端著東西從廚房出來,黎建國一看黎簌就笑了:“這麼冷的天兒,你還熱上了?”
靳睿沒說話,路過沙發邊時,目光短暫停留在黎簌扣放的手機上。
“來吧孩子們,開飯嘍!”
黎簌的腳崴的不嚴重,就是有點腫,噴過藥也沒那麼疼。
看見黎建國端著的餐盒,納悶地問:“這是什麼?”
“靳睿送來的嘛,飯店打包回來的菜。”
黎簌扶著沙發站起來,一瘸一拐走過去看打包盒上的字樣。
看清楚後,她驚了:“這是......聚、聚寶居?靳睿,你去聚寶居打包了菜回來?”
一聽是聚寶居,黎建國也嚇了一跳。
祖孫倆天天聽人拿聚寶居吹牛皮,也沒見誰真的吃過,據說菜價可貴了,四個人好好吃一頓,得小兩千塊。
泠城這地方工資低,吃一頓趕上半個月工資了,普通人確實不會去。
靳睿輕描淡寫:“覺得這家菜做的不錯,就買回來給您嘗嘗。”
後來黎建國一正言辭地批評了他,和靳睿說,你一個人,在外麵不方便就隨便買著吃一口,到了姥爺家裡,不許再拿吃的過來。姥爺彆的不行,做飯還是挺在行的。
“黎簌都說,我能去聚寶居當廚子了,是不是黎簌?”黎建國問。
黎簌夾了一筷子和鮑魚燉在一起的紅燒肉,吃完,扭頭很嚴肅地和黎建國說:“姥爺,我覺得您可能還真去不了聚寶居,就,人家廚子還是挺厲害的......”
黎建國小孩似的,去搶黎簌的筷子:“那你去管聚寶居的廚子叫姥爺去。”
小姑娘當然是躲開了,抱著飯碗,笑嘻嘻地嘴甜:“我才不去,世界上隻有姥爺最好!姥爺還會炸麻團,彆說聚寶居的廚子,就是億萬富翁來了我也不換姥爺。”
祖孫倆談話氣氛輕鬆,黎建國煮的白菜粉絲湯和聚寶居的菜香混合在一起,米飯鍋敞開著,北方大米甜糯的香氣也飄散開。
除了黎簌家,這麼多年,靳睿沒有過這樣溫馨的吃飯環境。
老人家有自己泡好的白酒,大玻璃酒桶裡放著人參枸杞之類的藥材,酒液澄黃,他喝著,歎到:“等你們畢業,到時候就成年了,姥爺給你們也嘗嘗我這養生酒!”
其實黎建國平時不常喝酒,隻有過節或者街坊鄰居老夥伴聚會時,才喝。
一杯酒下肚,話都比平時多了不少。
先是拍著靳睿的肩膀,和他說,小睿這些年過得肯定辛苦,回到泠城來,在姥爺隔壁住著,姥爺也不擔心了。以後多過來,姥爺給做飯吃,自己一個人啊,彆苦著自己,高中生需要營養,姥爺給你燉肉包餃子。
有那麼一瞬間,黎簌放下筷子,看過去。
客廳的燈泡老舊,光線並不十分明亮,也許是她看錯了,她居然在靳睿那張孤傲的臉上,看出一絲落寞。
靳睿在黎建國麵前很乖,那些“拒人千裡”全部收斂起來。
老人家說一句,他就點頭應一聲,還主動給黎建國倒酒夾菜。
黎簌想起前些天,她說靳睿變壞了,姥爺卻說,他一定是過得太不幸福了。
她想,也許靳睿不離開泠城,一直住在旁邊,有姥爺在,他也不會抽煙喝酒,更不會把自己搞到受傷流血。
正想著,喝多了的黎建國哼了段小調,話音一轉,笑眯眯地揭黎簌的短:“小睿啊,你們搬走那會兒,黎簌可沒少哭呢。,站在你家門前哭得那個傷心,怎麼拽都不走,小身板兒,勁兒還挺大......”
靳睿動作頓住。
他們搬走時,坐進汽車裡,明明看見黎簌的身影在遠處和其他孩子瘋跑著玩。
她哭了?
什麼時候?
靳睿眉心皺了一瞬,卻感覺,坐在身邊的黎簌忽然衝著他撲過來......
黎簌家小餐桌是長方形,黎建國坐的那邊,堆了不少家裡的閒置物品,黎簌隻能和靳睿坐在一邊。
倒也沒什麼,反正在班裡他倆就是同桌。
但她今天腿腳不靈便,姥爺突然說起她小時候扒著人家防盜門哭的糗事,她也沒辦法靈敏地過去阻止姥爺,隻能求近,撲向靳睿,去捂他的耳朵。
小姑娘下手也沒輕重,使勁兒按在靳睿耳朵上。
隱約能聽見她炸毛的聲音:“姥爺!您怎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也往出抖落啊!”
“怎麼還不讓人說實話了?半個多月,天天堵人家門口哭的不是你?還上墳似的,往人家門前放小零食......”
“啊彆說了,我才沒有!”
“怎麼沒有,睡到中午,醒了發現人家搬走了就開始鬨......”
黎建國喝完杯子裡的酒,“好了好了,姥爺不說了。”
耳邊捂著靳睿的那雙溫熱小手撤走,世界重新變得清晰。
但他忽然覺得,自己思維混沌,有些事情開始想不通——
為什麼黎姥爺說的,和他記憶裡不一樣?
是他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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