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宋瓷開口,大漢就粗魯地拖著他朝後走了兩步,兩人身上沉重的鐐銬也跟著大漢的動作鋃鐺作響。
“你們……你們,這樣,是……出不去的。”地上趴的另一個人強撐著抬起頭,艱難的開口。
那人頭發花白,滿臉是血,牙齒大概也被打掉了幾顆,說話都有些漏風。
“竟說晦氣話,去你的!”大漢氣衝衝的衝上去踹了一腳,腳上的鏈子飛起又落下,恰好砸在了老頭的腦袋上,老頭的腦袋軟綿綿的垂了下去,不知道是昏過去還是死了。
“老實待著,再敢廢話,他就是你的下場。”大漢惡狠狠的將宋瓷的腦袋甩在地上,鬆開他自顧自的走了。
宋瓷被撞得眼冒金星,膝蓋大腿和臉頰都被粗糙尖銳的砂礫磨得生疼,好半天才緩過勁兒,慢慢坐起身來,靠在身後的柵欄上。
眼前的牢房頗為原生態。
叫牢房都有些過於尊重了。
其實就是個四四方方的木頭圈籠,沒有頂,幕天席地,風吹日曬,雨淋雷劈,哪樣都耽誤不到,就是人出不去。
四壁柵欄至少有八米高,全部由整根原木剝去樹皮削製而成。外形粗獷而堅固,根根緊貼,密實得連把匕首都塞不進去。
宋瓷仰頭看了看頭頂四角形的天空,新月微勾,光華如霜,約莫正是午夜時分。
包括宋瓷在內,籠子裡一共有五個人,都穿著同款的粗布囚服。宋瓷身上那件不但沾著塵土和血汙,膝蓋處也磨破了,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他們手上都是空的,但腳腕上都帶著同款厚重的鐵製鐐銬。宋瓷試著動了動自己被墜得生疼的腳踝,這個重量對他來說,彆說跑了,走路都困難。
兩個身材乾瘦的男人背對著他,正在柵欄底下拚命的挖土,看樣子,似乎是想挖個地洞鑽出去。
剛才拖拽他的那個大漢悠閒的抱著雙臂,嘴裡嚼著草根,半倚在柵欄上監工,明顯是這個牢房裡的老大。
肋骨隱隱傳來陣陣疼痛,宋瓷掀開囚服寬大的領子看了眼,發現自己身上有不少青紫的痕跡,有幾處甚至還在滲血。
說好的金剛不壞之神呢?看到自己身體的慘狀,他不禁有些奇怪石獸的buff為什麼沒起作用。
難道是不可繞開的固定‘劇情設定’?
宋瓷忍著疼痛偏過頭,把眼睛湊到柵欄的縫隙邊打量了下外麵的狀況。
亂石雜草,標準的荒郊野外。不遠處就是片樹林,枝蔓的影子纏繞糾結,看起來鬱鬱蔥蔥,極為茂盛。
放眼望去,彆說其餘的幾個隊友,甚至看不到絲毫人煙。
宋瓷歎了口氣,想打開光屏聯係一下其它人,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按指甲蓋上的圖標都沒反應。幾下之後,他才明白過來,光屏應該是被暫時屏蔽了。
不是屏蔽消息,而是直接屏蔽光屏。看來,這個密室的開頭不但需要他們各自獨立完成的單人任務,甚至連技能書都不允許使用。
六星密室,果然夠苛刻。
老頭趴在那裡,毫無聲息。
宋瓷覷著大漢不注意,慢慢挪到老頭旁邊,伸手探向他的鼻端。沒有半點鼻息,宋瓷心裡一涼,又去摸老頭手腕的脈搏,發現人真的已經死了。
大漢最後那腳,給了他致命一擊。
宋瓷縮回角落,環抱住膝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漢心狠手辣,而且明顯看他和老頭不順眼,他沒能力反抗對方,隻能儘量避開,同時思考著自己的單人任務到底是什麼。
結合之前老頭的那句出不去,以及現在大漢監工的情形不難推測,大漢的目的是要逃出牢房。自己既然也是囚犯,跟那三個人的目的應該也是一致的吧?
所以,他的第一個任務難道就是逃離這個牢房?
那麼他是不是安靜的待在旁邊,等他們出去再默默跟出去就可以了?
或者除了挖洞,還有彆的方法可以出去嗎?
想到這裡,宋瓷又抬眼打量了周圍一圈。
整個牢房大約二十個平方,地上除了砂礫,隻有幾棵零星的野草,以及兩塊不大碎石。可以說,沒有任何能借用的工具。
至於柵欄,又高又直,幾乎完全沒有借力的地方。
宋瓷仰頭看著那高大的木柵欄又歎了口氣,如果唐肆在這裡就好了。他肯定能想辦法翻過去。
“!,動作快點!”大漢的怒罵聲打斷了宋瓷的思考。
大約是覺得左邊那個小平頭的動作慢了,大漢罵罵咧咧地踹了他一腳。
那人被踹倒之後沒有躲開,反手抱住了大漢的小腿,哀求道,“大哥,太累了,我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求你讓我休息會兒吧。”
“沒用的東西!”大漢一腳把他蹬開,指著宋瓷的鼻子道,“你,過來幫忙!”
宋瓷愣了愣,慢吞吞地站起身。
“,動作快點。”大漢上前兩步,一把揪住宋瓷的囚衣把他拽過去,甩在了小平頭原來的位置上。
剛才被他們擋著,宋瓷看不到兩人的挖坑進度,現在才發現,他們費了半天力氣,挖出的那個坑還沒有洗手池深。
宋瓷不禁黑線。
小平頭顫顫巍巍的湊過來,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宋瓷。
宋瓷這才發現,他們用來挖土的工具,就是塊斑駁的片狀石頭。
用這玩意得挖到哪年?宋瓷看著那塊石頭,立刻理解了進度緩慢的原因。
有沒有彆的辦法……
“愣什麼,快挖。”大漢又踹了宋瓷一腳。他那腳倒沒太使力氣,但是隨著他那腳慣性砸過來的鐵鏈愣是把宋瓷的大腿砸得生疼。
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人當作勞動力安排的一天。宋瓷歎了口氣,認命的舉起那塊石頭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