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曾經兩人見麵對談的情形,賀然還仍心有餘悸。
以後,得更小心謹慎了。
……
賀然覺得她給盛嵐晴的那段記憶並沒有什麼用。
但那其實隻是賀然自己看來。
壽宴當天,盛嵐晴借著醉酒的借口,輕易地就支開了賀奇,去了酒店樓上的房間。
保鏢守在門外,所有人都會認為她還在裡麵休息。
賀奇也不例外。
一個小時很容易刷滿,而等賀奇打電話通知賀然的時候,盛嵐晴已經在去京龍飯店的路上了。
在發現程
嘉的電話打不通之後不久,薑一就給她發了消息。
沒有記憶的盛嵐晴雖然詫異,但其實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薑一是自己安排在程嘉身邊的人。
【檢測到宿主已完成‘抽空參加徐家祖父的生辰大壽’任務二階段,特為宿主發放獎勵‘原主的記憶碎片1號’,是否立刻領取?】
係統提示響起的時候,盛嵐晴正坐在趕去京龍飯店的車上,聽到這則獎勵通報,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她也很快就接收了記憶。
宛如播放電影一般,在腦海裡快速播放著一些‘過去’。
係統叫它[原主的記憶碎片1號]是沒錯的。
因為這段記憶,的確與原主有關。
記憶碎片是斷續的,就像被剪輯過的視頻,它們各成一段。
哪怕是過後幾天想起來,盛嵐晴也仍覺得那些吼聲拚儘了全力,聲嘶力竭。
“為什麼你要替我填我的誌願?”
“那是我的誌願,就算你是我的媽媽,你也不可以!不可以這樣!”高個女孩發現了自己的大學誌願已被填報的事實,頭一次做出了反抗母親的行為。
她流著淚,跑到母親麵前,抓著她的胳膊,泣不成聲地質問,“我想學畫畫,我今後就算學了設計,我也不會去徐家的公司上班,為什麼你就是不信我?”
從小到大,母親是她唯一的家人。
母女倆曾是彼此的朋友,交談著各自的愛好,這個家裡,除了沒有父親這一角色,其他的都非常完美。
可漸漸地,時間化解不掉一些恨意,它走進了人心裡,長成了有毒的荊棘。一旦觸碰,就會傷人傷己。
“他聯係你了是不是,我知道他聯係你了。你不告訴我,你為他對我有了隱瞞!你是我生的,是我一手養大的!”嚴厲的母親帶著恨和痛心,罵道:“我不許你和徐景山有任何來往,你喜歡畫畫,今後什麼時候都能畫,我不阻止你畫畫學設計,可是你的大學必須考表演!”
誰也不肯服輸的結果,就是以女孩的縱身一躍作為結局。
盛嵐晴僅僅憑著這短短的一段,就已經能夠確定,她不是原主。
她很了解自己。
哪怕是十八歲的她,也不會是這種性格。
會從三樓上跳下去的盛嵐晴,是生長在單親家庭中,飽受著各方的壓力,將情緒壓抑到極致的十八歲高三生。她承受不住這些,所以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進行解脫。
盛嵐晴對此沒什麼好說的。她無法共情原主,也無法共情盛母。隻是有些感慨,徐景山當真害人不淺。
看完這一段,盛嵐晴就基本可以確定了。
十八歲之前,原主還是原主。她和原主並不是同一個人。
這在接下來的記憶片段中,也有所體現。
‘剪輯’過的第二個片段,是她和程嘉在一起的景象。
不知道是什麼時間段,大概看來是大學時期。
“程嘉,你是不是
有什麼該和我坦白?”背景應該是在A大的校園裡,她一臉平靜?[(,稍稍低著頭,看著眼前站立的漂亮女孩。
“……坦白什麼?”程嘉臉上有些許的錯愕。
“你來A大,是我媽媽替你安排的吧?她讓你來接近我?”
那時的程嘉還頗為青澀,她被這些話驚住了一瞬,而後,她低下頭,羞愧地承認道:“是……”
一個‘是’字成了片段的終結。
這些剪輯好的記憶片段,企圖告訴盛嵐晴,程嘉並非‘好人’,她自始至終都是盛母安排在她身邊的人,而‘盛母’對於盛嵐晴來說,也不是‘好人’,畢竟改了她的誌願,是害得她跳樓的罪魁禍首。
最後的一個片段,則是在醫院裡。
周圍都是一片死寂。外麵天空沉寂,而特殊病房裡的氣氛也陰鬱著,床榻上枯瘦得幾乎已經不成人形的中年女人帶著氧氣罩。
盛嵐晴匆匆趕到,可盛母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程嘉在床邊,抿緊了唇,咬著牙控製著眼眶裡不停打轉的淚水,生怕下一秒就會哭出聲來。
在臨去之前,盛母隻給盛嵐晴留了一句話,“你們……結婚,照顧……程嘉。”
盛嵐晴甚至還因為奔跑而微微喘著氣。但床邊的心電圖顯示儀上已經逐漸平成了一條直線。
盛嵐晴沉默著,那頭的程嘉卻已經吼出了聲。
“病情本來沒有那麼快惡化的!”
“你為什麼要接受徐家的資助!你的公司就這麼重要嗎?你明知道老師最痛恨的就是徐景山!如果不是你,老師不會被氣進醫院!”
程嘉眼裡的責怪,就像是後期老師特意給了特寫,恨不得要深深地紮進盛嵐晴腦子裡。
後來怎麼樣,盛嵐晴倒是很想再看。
紅著眼發火的程嘉,讓她有點心疼呢。
現在看看肩上睡得正香的程嘉,盛嵐晴笑著想到。
如果不是相信自己的判斷,失憶的她看了這些記憶碎片……還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
不得不說,賀然就算不當假千金,去做個剪片子的師傅,應該問題不大。
至少,現在清晰明白的有兩件事。
一是,至少她原本不知道,她和程嘉會結婚,居然有盛母遺囑這麼一項原因。想想程嘉曾經說過,她們不算恩愛。
也許,還有些誤會沒有解開。
二是,她不用考慮自己道德問題了。老婆該是她的,就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