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決聽他的話把外套脫了，鑽進薄薄的空調被裡，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因為困意，裡頭積攢了一層朦朧的霧氣，小扇子般的長睫抖了抖，將水霧拂去，像雨後的天空，清澈濕潤。
喻歸星扶著額頭歎息一聲。
怎麼能這麼可愛？
好想馬上回去。
再抬起頭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正常，但也比平時柔軟許多：“睡吧，我們下個禮拜再聊。”
莫初決哼哼唧唧的應了一聲，等電話掛斷，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下個禮拜就離高考隻有兩個月了，莫初決抓緊時間拚命複習，沒想到在約好跟喻歸星下一次視頻的那天病倒了。
這樣高強度的學習，饒是莫初決經曆過高三都有些不適應，更何況他這個禮拜幾乎每天都要熬夜到兩三點，就算體質再好的人也禁不住。
更彆說他本來身體就不怎麼好，以前他作息規律，現在沒了喻歸星在身邊管著，一時沒控製住就熬到了兩三點，這一個禮拜下來，不感冒才怪。
偏偏他又沒什麼理由拒絕這次的視頻電話，他們已經約好了時間，喻歸星還特彆敏銳，他對一中的教學安排很熟悉，莫初決拿學習的事情搪塞他，他根本不會相信。
果然，喻歸星在他一打開視頻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不想讓喻歸星發現，特意把攝像頭放歪了，讓自己的臉不出現屏幕中，但喻歸星還是從他悶悶的聲音聽出來了端倪。
幾乎是他一開口，喻歸星就
蹙起了眉頭。
“你聲音怎麼回事？”鏡頭裡的喻歸星穿著一件貼身的白襯衣，外罩一件淺灰色馬甲，額發向後梳著，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顯得成熟許多，一年沒見，他還是十分帥氣耀眼，走在路上能令引人頻頻回頭。
莫初決裹著厚棉被，吸了吸鼻子：“沒事。”
“把臉露出來。”喻歸星擰了擰眉，表情十分嚴肅。
莫初決往後看了一眼，歐陽旭在洗澡，紀雲去隔壁宿舍找人問問題了，沒人能幫他。
於是他委委屈屈地把鏡頭調整好，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蛋，眼裡還蒙著一層水霧，顯得十分可憐。
喻歸星臉上的表情瞬間化作擔憂，恨不得穿過屏幕來到他身邊：“感冒了？”
莫初決輕輕嗯了一聲，含著的眼淚就啪嗒掉了下來。
他一感冒就流眼淚，都已經哭了一下午了，眼睛都腫了，還是止不住，好疼。
喻歸星感覺自己的心揪在了一起，但他現在還在M國，沒辦法回來，隻能透過視頻看著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吃了藥嗎？”
“吃了。”莫初決用紙擦了擦眼淚，疼地吸了一口氣：“嘶——”
喻歸星瞬間緊張起來：“把鏡頭拿近一點，讓我看看。”
莫初決把手機拿近了一點，鏡頭對上自己的臉。
整個屏幕都被他的臉占據，喻歸星仔細看了一會兒，擰著眉：“破皮了。”
莫初決摸了摸眼睛，感覺又熱又腫：“我明明用的力氣很小……”
這聲音在喻歸星的目光下越來越小，莫初決決定主動承認錯誤：“我錯了，我不該熬夜的。”
喻歸星聲音很冷：“你也知道自己錯了？你知道這樣我有多擔心嗎？學習再重要能有你的身體重要？”
莫初決裹緊被子，隻露出一張病懨懨的臉，聽到喻歸星的斥責，他攥了攥被子的一角，悶聲道：“嗯。”
“你熬夜是為了學習，學習是為了補充知識，但要是你的身體差了，有再多的知識也沒用。身體健康是一切的基礎，我以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明明這麼聽話的，怎麼現在還開始學會熬夜了？熬夜第二天精神會變得很差，這樣你的學習效率還會變低，根本不劃算……”
喻歸星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比無機質的金屬還要冷淡，莫初決聽著聽著就紅了眼眶，生病的人心裡都很脆弱，平時微小的一麵放大，更加容易受情緒影響。
他雖然知道喻歸星說的這些都是為他好，但還是免不了有些埋怨。
又不是他想感冒的。
為什麼要一直說他。
不能好好安慰一下他嗎？
這麼想著，莫初決把整個人埋進了被子裡，小腦袋拱了拱，將被子嚴絲合縫的扯上，不想聽見其他的任何聲音。
正在跟小哭包講道理的喻歸星：？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