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瞬的恍惚。
吉蘭便感受到了涼風撲麵。
軲轆,軲轆……
馬車輪轂在林間小道上轉動,屁股下麵的金屬長凳傳來輕微的震顫。
吉蘭發現自己正坐在了公共馬車上,對麵,則是《黑湖》的女主菲瑪·克斯特羅。
熟悉的電影故事,再次上演。
“真是謝謝你,願意陪我遠行來‘法耶藍恩’找尋父母。”
“不客氣。”吉蘭微笑道。
對方又例行從隨行背包裡,取出一瓶玻璃氣泡水,遞過來開口道:
“喝點水吧,這……”
“謝謝,不必了,菲瑪小姐。”
吉蘭直接抬手婉拒。
他又扭頭,朝前方駕馬的馬車夫道了句:
“車夫先生,麻煩直接去小鎮北部的‘國家森林公園’,不必在黑湖旅館停留。”
“嗯?”馬車夫回過頭,看向後座兩人,皺眉道:“抱歉先生,這是公共馬車,不是出租馬車……我們是按固定路線來運送乘客的。”
“這樣啊。”
吉蘭一臉恍然地點點頭。
他從腰間取出了銀色左輪“回響”,打開彈巢,低頭清點著裡麵的子彈。
嘴裡還念念有詞:
“可是我有些趕時間……”
馬車夫和電影女主角菲瑪,皆是臉色一變。
…
…
公共馬車在森林公園大門口停下。
馬車夫頭都不敢回,掏出手帕擦著額頭的冷汗。
吉蘭站起身,一個翻身躍下後座。
“先生,你……”
菲瑪連忙開口出聲。
然而吉蘭已經走到了森林公園大門前,一腳將鐵門踹開。
嘭!!
緊接哐啷一聲。
他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徑直走了進去。
吉蘭穿過鵝卵石小道,走入展覽廳。
有工作人員湊上前來,正打算開口詢問,卻迎麵對上了一把銀色左輪。
“噓。”
吉蘭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另一隻手,輕輕端著“回響”,對著幾人。
幾名工作人員連忙舉起雙手,神情驚恐。張著嘴,把剛要說出口的問詢,咽回了肚子裡。
吉蘭沒有搭理他們,越過幾人,徑直推開玻璃門,走進了森林公園當中。
他收好槍,一路不停。
腳步越來越快,穿梭林間。
清晨的薄霧在鬆林間繚繞,不知名的鳥類發出空靈悠遠的嘎嘎啼鳴。
半途中,吉蘭被一群囚服怪物發現。
但他的動作何其迅速,腳步一踩,身形便猛衝出去,左右幾下閃動,輕易就將它們甩開。
片刻後。
吉蘭順利抵達了黑湖。
他沿碎石灘塗繞到湖對岸,直接踏上了木頭棧橋,手裡已經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扁平鐵盒。
哢。
吉蘭翻開鐵盒,取出一支“人魚藥劑”。
撥開瓶塞,仰頭喝下。
咕。
很快,他便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了反應。
不僅渾身發熱,肺部還傳來充盈的脹痛。
吉蘭沒有絲毫猶豫,助跑,躍起,一氣嗬成。
旋即一頭紮進了黑湖裡。
撲通!
水花濺起。
湖水冰冷刺骨,一片黑暗死寂。
吉蘭原本憋著氣,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口鼻仿佛有一層無形的空氣薄膜,能自動過濾湖水,呼吸氧氣。
咕嚕。
密集的氣泡浮動。
黑暗的湖中,吉蘭眉頭一揚。
見“人魚藥劑”的效果這麼神奇,他直接放開了呼吸,然後朝湖底更深處遊去。
不多時。
他就看到了一抹綠光,在漆黑的環境中閃爍。湊近一瞧,便發現了那立於湖底淤泥中,四四方方,纏滿海草的古樸墓碑。
上麵,猩紅刻字為:
“倫勃朗·艾迪,1820-1884。”
‘找到了……’
吉蘭暗道一聲,湊近過去。
靈視之下,那魘碑不斷散發出紅色物質,卻都融入了湖水裡,稀釋成了肉眼可見的黑色。
這湖底找不到任何魚蝦乃至貝類生物。
充斥著可怕的死寂。
吉蘭來到墓碑前,伸手抓住了滑膩的一角。
下一秒。
他的眼皮重若千鈞,緩緩闔上。
吉蘭在湖底陷入了沉睡。
嗡——
環境突變,扭曲幻化。
吉蘭猛一回神,則忽地發現,自己正站在了一條明亮的白色走廊之中。
走廊頗為狹窄,左右是兩排緊閉的房門。
這裡沒有任何裝飾,不論天花板、地麵、牆體還是房門,統統都是白色。
一塵不染。
然而,在走廊儘頭的牆上,卻掛著一麵圓形的機械鐘。
白底黑框,指針與刻度也都是黑色。
此時的時間,正指向著十點十分。
滴答,滴答……
‘這裡就是倫勃朗的“碑中噩夢”?’
吉蘭環顧四周,又回頭看了眼。
可身後卻是一麵白牆,堵住了去路。
他隻好邁開步子往前走。
啪噠,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