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海爾曼反應過來時,那“哲人劍”已是橫揮過來,斬向他的後脖頸。
可他畢竟是由赫赫有名的善戰者飛升的使徒,雖然礙於彼我軀殼的孱弱,無法發揮出自身實力的百分之一,卻也不會被吉蘭輕易偷襲成功。
隻見海爾曼瞬間化作了血霧。
嗖!!
吉蘭一劍揮空。
血霧被劍氣劃分為二,瘋狂湧動。
恐怖的銀色劍芒直接將舞台邊緣的四根巨大石柱斬斷,轟隆一聲,整個幕布棚頂隨之垮塌。
乓咚!
哐啷!!
煙塵、木屑和鐵片等雜物四處飛濺。
而原本作為唯一光源的聚光燈組,也隨著垮塌的燈架墜落,當場摔成了碎片。
整個音樂廳瞬間陷入了漆黑。
叮叮當當!!
很快,黑暗中又響起了高頻且激烈的錚鳴碰撞聲。
火星閃爍間照亮了小範圍區域,赫然是海爾曼與吉蘭正身處半空,不斷交手。
黑暗的環境並不影響兩人。
他們單憑靈知和靈視,就能監控全場,根本不需要視覺作為感知。
當!!
海爾曼再度揮劍,與那黑暗中的青年交擊一次,劇烈的震顫從劍身傳遞到手臂,令其臂膀布滿了裂紋。
而他的身體又一次倒飛出去,在半途化作了血霧消散。
“該死……”
他從紫眸青年身後凝聚,臉色難看。
海爾曼的這具彼我,在這一番高強度戰鬥中,儼然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紅賢者”吉蘭·伊洛斯的劍,不但勢大力沉,還附帶著極其詭異的震蕩律動,像是某種高超的秘技。
每次對劍,都會對海爾曼的身軀造成一定的傷害。次數多了,在不知不覺間就讓他身上出現了道道細密的裂紋。
海爾曼不知道的是,吉蘭的劍術早已登峰造極,比他的老師帕拉·賽爾蘇斯還要更強。
吉蘭不但將“寰宇劍”和“傑拉德放血劍”都臻至圓滿,更是將諸如“淬爐”和“回流”等秘技的精髓融入了自身劍術體係當中。
看似尋常的一斬一橫,都飽含著恐怖的殺傷力和莫測的神秘律動。
這也導致海爾曼能直觀感覺到,眼下麵對“紅賢者”吉蘭的壓力,遠比當初與“白賢者”帕拉交手時更大。
這時,音樂廳內突然響起了一道嘶啞低沉,分辨不出男女的中性之聲:
“嗬嗬,海爾曼,這麼久了,都還沒有把帝國新任委員長解決掉嗎?”
“艾威格尼,你可彆小看他了。”
海爾曼對突如其來的聲音並不意外,反而沉聲警示道。
“這家夥的身體素質非常強,且劍術和煉金術都在‘白賢者’之上,彆怪我沒提醒你,免得陰溝裡翻船。”
“哦?這倒是有意思!”
那中性的嘶啞之聲再度響起。
幾乎是下一秒,吉蘭左側突然出現一隻巨大的黑色利爪,朝他抓來。
嗖!!
這黑爪比他人還大,每一根鋒銳的利爪都半米多長,猶如一柄彎刀。
吉蘭麵不改色,揮劍便斬。
卻隻聽噗的一聲悶響,而非硬物碰撞的錚鳴。吉蘭感受到了劍身上傳來的奇怪觸感,暗道不對勁。
旋即,隻見黑爪突然軟化,蠕動,化作了五根黑色的觸須,緊緊將吉蘭的“哲人劍”纏住,猛地往陰影中扯拽。
試圖將吉蘭連人帶劍一同拖走。
“和我比力氣?”
吉蘭咧嘴一笑。
他暗中動用“屬性重修”,再度抽出20點屬性,臨時加在了力量上。
然後持劍的右臂猛地一抽。
噌!!
一聲脆響,伴隨劈裡啪啦,宛如緊繃的橡皮筋斷裂之聲。
黑色觸須儘皆被這一劍斬斷,噴出黑色的濃稠汁液。
陰影中傳來一聲輕咦。
“力氣還真大!”
“哼!”海爾曼冷哼一聲,似是不滿陰影中的同伴不信他的話。
吉蘭飄然落地,持劍一甩。
劍身上沾染的黑色汁液嘩啦一聲,在地上灑出一片放射狀圖案,長劍又恢複了鋥亮剔透的猩紅色。
他抬眼看去。
隻見半空中血霧彌漫。
“血上校”海爾曼手持寶石十字劍,立於半空,血霧不斷從他身上逸散,升騰。
而他身側,則多出了一道高挑身影。
那似乎是一位女子,但卻沒有明顯的性彆特征。一頭黑色的長發非常淩亂,眼睛、眼皮與嘴唇都是漆黑,身上披著一件由黑色羽毛構成的鬥篷。
吉蘭眼睛一眯。
“又是一位使徒彼我?”
他已經大致知曉了對方的身份,淡淡說道。
“十一月使徒‘魔犬’艾威格尼。”
“真是了不起。”
漂浮於半空的鬥篷人開口笑道。
“不萊梅帝國的新任委員長,竟然逼得海爾曼不得不與我聯手……不過,‘紅賢者’先生,你也隻能到這了。”
“從古至今,還沒有誰能夠在兩位使徒彼我的圍攻下存活……更何況,你的對手,恐怕遠不止我們兩個。”
聞言,吉蘭眼神一凝。
他的靈知展開到極致,很快便察覺身後的虛空有所異動。
扭頭一看。
隻見又有三道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走出。
這是三位男士。
一人身穿中世紀複古禮服,臉上塗抹著鮮豔的油彩,那雙墨綠色的眸子中,流露出瘋狂之色。
一人絡腮胡,麵無表情,身穿最為樸素的米色麻布長袍,手裡拎著一柄鐵錘。
還有一人,戴著骸骨麵具,身穿華麗的黑色祭衣,沉默不語。
“‘三角爵士’巴勃羅、‘石匠’安東尼、‘戴神頌’亞希爾斯……”
吉蘭平靜道出了三人的身份。
這三位使徒彼我,分彆代表著三大藝術司辰的態度。
顯然,是要置吉蘭於死地!
“沒想到,我竟引來五名使徒彼我聯手對付,這還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吉蘭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時,那魁梧的絡腮胡壯漢“石匠”安東尼開口了,發出沉悶雄渾之聲:
“吉蘭·伊洛斯,你親手毀去了聯邦三大秘社,這無異於是在對藝術的褻瀆和挑釁。很抱歉,今日,你必須死在這裡。”
“哦?”吉蘭眉頭一挑。
他一人一劍,麵對五名使徒彼我的包圍,身姿依舊筆挺,毫無畏懼之色。
環顧一周後,他緩緩道:
“那麼,諸位天使們,你們不妨試試看,能不能把我殺了!”
“我愛上你的狂妄了,吉蘭·伊洛斯先生。”
麵塗油彩的四月使徒“三角爵士”露出了扭曲的笑容,率先抬起了手。
“不如讓我為你這般塵世人傑,繪上一幅畫作,留作紀念。”
他的聲音很溫文爾雅,但語氣中卻夾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癲狂。
其手中,突兀出現了一根畫筆刷。
巴勃羅抓握筆刷,憑空沾染著不存在的油彩,手腕扭轉,虛描幾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