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蘭冷冽道。
“在你選擇與帝國敵對的那一刻,你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該死!”
聞言,梵迪不禁咒罵一聲。
他自知沒有回旋的餘地,於是腳步一動,再度朝另一個方向逃走。
可下一秒,吉蘭搖搖頭,輕聲道:
“糾正錯誤,逃跑是可恥的。”
隨著他的敕令一出,那長發的中年男人便像是被施加了定身術一般,僵在了原地,還保持著奔跑的動作。
“?!”
梵迪瞳孔猛縮。
他的身體仿佛不受控製一般,重新走了回來。
看著那一男一女,心中隻剩絕望。
梵迪牙關咬緊,眼眸中布滿血絲。
他知道,眼下逃是絕對逃不掉了。
“月神會憐憫祂最虔誠的信徒……”
梵迪深吸口氣,沉聲道。
“月光會指引其找到前路。”
說完,原本陰沉沉的天空中,竟出現了異象。隻見猩紅的光芒透過灰蒙雲層,一輪血月的邊緣緩緩擠了出來。
街道、建築乃至大半個波西維亞廢都,都籠罩在了這血月之下。
四周環境在這月光中冒起了青煙,似乎血月具有極強的腐蝕性。
而梵迪仿佛破釜沉舟,打定主意要拚命,整個人身上的衣袍擺動,表情猙獰,麵部扭曲。
嘭!!
隻聽一聲巨響。
那長發中年男人的衣物被撕碎,整個身體像是吹氣球般膨脹起來,眨眼化作了一個七八米高的怪物!
他通體滾圓,皮膚化作了慘白的外骨骼,幾十對硬化節肢尖銳且布滿倒刺,看上去就像一隻恐怖巨型蜘蛛!
身體前方,還留有人類的腦袋。梵迪的五官變得畸形,一雙眼眸被黑色侵染。
“這個世界本就屬於混亂!屬於偉大的伊凡!我們人類本身就是禍害,創造所謂的秩序,顛覆了世界的本質……”
梵迪大聲咆哮,聲音失真沙啞。
吉蘭靜靜打量著變身後的“弦月會”首領,而他一旁的托莉娜則小聲說了句:
“好醜……”
“那就讓他變回去吧。”
吉蘭搖搖頭。
他抬起一根食指,對準了仍在叫囂和咆哮怒吼的梵迪,淡淡道:
“另行備份,格式化。”
嗡!!
吉蘭指尖一閃。
下一秒,嘶吼躁動的巨型蜘蛛身體一僵,旋即被無數“0”和“1”的半透明符號淹沒。
撲通一聲。
一道身影狼狽跌坐在地。
梵迪披頭散發,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一臉迷茫地抬起頭。
他逐漸張大了嘴,卻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自己打算拚命的“月獸化”,竟被“紅賢者”詭異的手段強行逆轉……
這時,四周的環境變得昏沉暗淡,那猩紅的月光在緩緩消退。
梵迪猛然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到,天上的血月竟正在隱去,被突然出現的層層黑暗所遮蔽。
仿佛有一塊黑色的幕布,將那血月強行遮蓋了起來。
正前方,那少女雙手合十,呈禱告狀,腦後浮現一輪黑色的光圈,仿若神明。
梵迪再蠢都知道,遮蔽血月的黑暗,就是這少女所為!
“你……”
他失聲驚叫。
“你究竟是誰?!”
吉蘭輕笑一聲,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著梵迪,好心解釋一句:
“與你所侍奉之主所敵對的神明。”
“?!”
梵迪頓時一愣,旋即感覺渾身冰涼。
黑暗……
少女……
聖潔……
他立即意識到了什麼,喃喃道:
“八月司辰‘慟容聖母’!”
梵迪隻覺得荒誕。
自己不單招來了“紅賢者”,竟然還招來了司辰的彼我?!
這還怎麼活……
霎時間,長發中年人一臉灰敗,眼神頹然。
吉蘭見梵迪已徹底失去了掙紮的意誌,便不再浪費時間,直接屈指一彈。
一枚無形的“罡風”轟擊過去。
隻見坐在地上的梵迪·伊文斯如垮塌的積木一般,瞬間分解,被無聲無息地從這世上抹除。
可就在這時。
一道猩紅的光芒在其原本的位置閃耀,並未被吉蘭的“罡風”分解。
“嗯?”
吉蘭有些驚訝。
他伸手一招。
那紅色光芒便飛了過來,落在了他的手裡。
低頭一瞧。
這竟是一枚半個巴掌大小的猩紅烙印,呈彎月狀。
“血月印。”
“密教‘弦月會’內部特有的力量烙印,源於信徒對舊神‘珍珠先生’的虔誠祈禱,以某種儀式換取的賞賜。刻於靈魂,能換取該司歲的力量殘影。”
“同時,這也是‘弦月會’首領的身份象征,遠高於‘上弦月印’與‘下弦月印’。”
“烙印月亮之人,將與第四司歲產生聯係,並受更高位者意誌影響,乃至控製。”
看著斑斕詞條的描述,吉蘭頓時明悟,這便是和“灰疤”、“金種”類似的東西。
是舊神通過信仰,落在物質界的一種顯化標識。
而手裡的“血月印”明顯更加珍貴,它似乎具有唯一性,也是“月神”伊凡對虔誠信徒賜予的最高恩賜。
‘這東西,似乎有大用……’
吉蘭這時感覺到,不僅自身“斑斕”有所異動,就連那殘缺的“毗嵐”同樣有了反應。
仿佛很渴望手裡的血月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