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蘭的皮鞋踩在碎石灘塗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隨著離湖中木屋越來越近,他又發現左手邊的林中,其實藏有一片焦黑的空地。那裡麵堆放著許多倒塌的,已經燒成木炭的粗長圓木,還有一些帳篷、桌椅與金屬箱櫃的殘骸。
吉蘭猜測,那片區域很可能就是“遠征探索隊”的戰俘營廢墟。
他沒有過去,而是準備先探查一下湖中小屋的情況。抬頭看了看天色,想起正午時分還需要返回黑湖旅館與集社眾人彙合,於是便加快了腳步。
不多時,吉蘭踏上了木板棧橋。
也不知是不是時間久遠的關係,這座小棧橋已經嚴重腐朽,以至於他走在上麵搖搖晃晃,並聽見腳下時不時傳來咯吱咯吱的響動。
吉蘭心態沉穩,放低重心,不急不緩地邁開步子往前走。
他的餘光瞥向兩側的湖麵,湖水倒映著小屋的輪廓,波瀾不驚,而更深的湖底卻是漆黑一片,令吉蘭莫名感到壓抑……他不知道下麵有什麼,但總覺得十分危險。
棧橋約二十米的長度,所幸直到他推開木屋門,也隻是有驚無險。
屋內的布置簡陋,隻有一張床、一套貼牆的桌椅,以及牆角擺放著的一個長箱子。敞開的箱子裡放著早已發黴的衣物,而木頭牆麵、地麵與天花板都長滿了黑綠色的苔蘚,蜘蛛網密布,潮濕滑膩。
吉蘭強忍著屋內的腥臭味,端著槍開始搜查起來。
看著桌麵擺放整齊的一些發黴書籍、水杯、墨水瓶和羽毛筆等雜物,吉蘭不由產生了疑問,那位隱居於此的倫勃朗煉金術士,似乎並不是有準備的離開……更像是遭遇了什麼意外,突然失蹤。
他站在桌前,通過透進窗口的些許光亮,翻看起桌麵的一本日記。
“1883年冬,12月25日,陰……今天是‘聖誕節’,雖然我並非曙光信徒,但依舊讚美奧美爾,祂是人類的先驅與明燈,值得尊敬……或許我也應該利用自己的力量,為故鄉的人們做點什麼?比如說治病?好吧,雖然我並不擅長這個,但煉製一些尋常的防瘴藥或傷痛感冒藥還是沒問題的……”
“1883年冬,12月29日,雨……回到故鄉已有月餘,我愈發喜愛這裡,安靜,無人打擾,適合冥想與研究……不得不感慨,在外遊曆四十年,為追尋更深奧的知識,為攀登更高的‘原階’,我到底失去了多少,回想起來又是否值得?”
“1884年春,3月1日,陰……最近的研究陷入了瓶頸,這總是讓我幻想著,自己手裡能有一枚‘哲人石’那該有多好啊,可惜那隻是存在於傳說中的至高煉金物,就像我總幻想世上有‘不老藥’一樣。”
“‘生命煉金’是神秘圈的禁忌,亦是違背真理律法的假說,然而我卻不甘心終有一天會老死……即便我是‘久世者’,自然壽命長達150年,可依然渴望著長生不死,這樣才能有更多時間探尋世間的真理。”
“1884年春,3月6日,陰……這裡有些不對勁,我竟然如此後知後覺。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在無形之中影響一位‘久世者’?”
“1884年春,3月9日,雨……是祂!是這座死火山!這裡曾是祂逗留過的地方,也隻有這樣才能說明那揮之不去的硫磺之氣,那自古以來最邪惡的邪神——‘硫磺公’!!”
“1884年春,3月10,大雨……我不甘心就這麼走了,我想去湖底看看,要是能找到些許關於祂的痕跡,我也能因此窺伺到‘火劍之路’的頂點究竟是什麼!”
“如果有後來者找到我的日記,請記住這樣一個為真理獻身的傻瓜,他的名字叫倫勃朗·艾迪,一位‘熔爐星幣’途徑的4階‘呢喃’。”
“願我的催眠之力,不會反噬自我。”
吉蘭看完日記,隻覺得腦袋暈暈的。
裡麵充斥著非常多的術語,以至於讓他看得一頭霧水。
他隻能確定一點,那就是這位煉金術士進入湖底後,沒有再回來。
‘果然“不老藥”是不存在的……日記裡也提到了“火劍之路”,這位叫倫勃朗的煉金術士難道也是一位“靈秘者”?但他為什麼自稱“久世者”?“熔爐星幣”途徑和“呢喃”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