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一顆桃(24)(2 / 2)

“我聽聞,姬君或要成婚了。”

對此,初桃大方頷首。

安倍晴明問:“是什麼樣的人呢?”

這個年紀的陰陽師顯然與世事脫離,大事知曉,這些許茶餘飯後的八卦卻是不知了。

初桃答:“自然是天下第一陰陽師了。”

天下最美之人。

持著天下最美之劍。

婚嫁天下第一的陰陽師。

這再合理不過了。

但語畢,初桃又想起她眼前這人方才是平安京第一的陰陽師。

隻他年邁,大家都公認他的實力,卻很少會提到他。

初桃隻好補上一句:“除了您之外。”

大陰陽師一點兒也不惱:“他待你好嗎?”

語氣和睦,儼然是一位關懷少女的長輩。

初桃點頭。

安倍晴明給予了這位即將新婚的姬君真誠的祝福。

“那麼,入陰陽寮之事,也讓麻倉君代勞吧。”

……

……

兩日後。

麻倉葉王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踏入藤原宅了。

這地方從令他漠視的公卿住宅,變成天下第一可愛姬君的住所。

或許也隻需要一月。

但這一次踏足藤原宅,卻與以往數次都不同,帶著彆樣的含義。

青年駐足看向遠方,天已入夜,弦月高懸於空中。

——在這樣的夜色進入少女的宅院,幾乎算是新婚之夜了。

隻是要達成真正的婚姻關係,這樣的夜晚,還需要兩日。

他穿的是新製的衣裳,直衣麵白裡紫,用色十分華美,紫藤蘿的花紋浮於其上。

頭發也精心梳洗過,加冠束帶,沒有一絲多餘的頭發落出帽外。

身上那淡淡的香氣也換了三種,即使前鬼後鬼都無法分辨出有什麼不同。

如此拘束。

如此謹慎。

對肆意張揚慣了的大陰陽師來說,想想都覺好笑。

但因為麵見的是那位少女,一切又都理所應當。

他遠遠地向簷廊下佇立的藤原安麻呂拱手問好。

視線掠過藤原安麻呂身側的陰影,那裡有一個少年正朝他彎唇笑著,眼神卻不帶半點溫度地注視他。

敵意,卻不陌生。

麻倉葉王的目光未加停留,被引到了初桃的房中。

“麻倉大人,姬君已經等你許久了。”

女房朝他點頭致意。

月燈懸照,室內的燭燈隻亮了幾盞,隻依稀照清前路。

雖知曉結婚的禮儀一向是在夜晚進行,可為何如此呢?

長夜漫漫,但等待的白日難道就匆匆即逝了嗎?

青年穿簾入室。

一步一步地,就要踏入少女的寢間。

有人吹了一口氣,那搖曳的燭火也熄滅了,室內頓時一片黑暗。

原本能目視之路也徹底看不著了。

麻倉葉王卻忍不住笑意。

這場麵何其熟悉。

有一隻貓,一隻高潔、矜貴又可愛的貓,正融於黑夜之中,試探性地伸著爪子,虎視眈眈著呢。

果然,在青年發出困惑的一聲,喚了一聲“姬君”,摸索著身側之物,緩緩前進之時,感受到了屏風後的風。

那風也帶著惱人的香味。

貓從後麵撲上來,嚇了人一跳。

麻倉葉王有十足的能力站穩不為所動,但這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被順勢撲倒在了地上。

恰好,是女房鋪開的其中一床被褥。

後腦嗑在上麵,也不覺疼痛。

他抱住了她。

少女坐在他的身上,腰軟軟地塌著,隻撐著上半身,卻已用抓住了他的手腕。

少女的手並不大,隻堪堪抓著,力度卻驚人。

距離也是極近,不稍一會兒,呼吸都染上彼此的熱度。

“呀,這是哪個想不開來藤原家偷東西的小賊呀?”

那熒熒燭火又被點亮了。

華美的姬君手持燭台,在搖曳的燭火中,從上至下的目光描摹過他的麵容,忽而粲然一笑。

“原來是麻倉葉王呀。”

空中雲霧遮蔽,那揮灑入室的月白色餘暉也不見了,但月亮卻已在她眼中。

這或許就是夜晚而來的意義。

她問:“陰陽師大人為何而來呢?”

麻倉葉王注視著她,笑意在臉上擴散:“今夜,在你麵前的隻是一位等待姬君垂憐賜愛的人啊。還望您溫柔待我才是。”

這是他從女房那裡聽見的心聲,用在此處倒也恰當。

麻倉葉王這般說著,身姿也放軟了靠躺著,衣裝整潔,但正是這份端莊的儀表更具讓人采擷的吸引力。

他上挑的眸光灼灼,神態間又帶著點大陰陽師的高傲與氣度。

什麼叫做秀色可餐啊。

這就是啊。

初桃忍不住抬手摘掉了他的烏帽,素手解開他的頭發,從發頂摸到發尾。

又去摸他的手,五指擠入青年的指縫,交叉握緊感受、按壓他嶙峋的指骨。

一向隨心所欲的大陰陽師含笑任由她所動。

隻偶爾、在她似乎覺得有些無聊的時候回應一下,將她的手牢牢握緊,不讓她脫離。

屏風後的影子覆了下去,重疊在一起。

黑夜下兩人深色的發梢就這樣彼此交纏著,直到分不出彼此。

沒過多久,初桃那白日裡練劍後精力不足的困頓感漸漸襲上心來。

“睡吧。”

她矜持地朝陰陽師頷首,然後閉上了眼。

太累了,你先自己來吧!

反正後麵的劇情都是要跳過的!

『……精力回複中……』

……

淩晨,雞鳴。

屋外傳來極輕的響動聲,似乎是女房來了。

她悄悄地敲響了門,卻並非急事,而是為了喚醒麻倉葉王,提醒他該走了。

麻倉葉王睜開眼,眼神清明。

他這一夜都不曾入睡。

在走婚製的風俗下,男方深夜入女方家中過夜,次日清晨就要離開。

初桃一度覺得這或許是為了讓女孩子睡一個好覺,畢竟被打擾清夢多麼惱人呀。

但她喜歡抱著東西睡覺,就靠在青年的懷裡,找了個自己舒服的姿勢,手臂橫在他的腰上。

看似一把就能挪開,實則不然。

麻倉葉王也沒想過推開她。

他隻是抬著手,——不再是折扇。

而是順從本心地用自己的手指,隔著薄薄的空氣撫過少女的麵頰,力度微弱,不至於驚醒她。

女房又輕輕地敲響了第二次,聲音也低低的:“麻倉大人?該離開了……”

他置若罔聞。

手一抬,女房隱約的聲音便徹底聽不到了。

麻倉葉王清醒了一夜。

卻在這個本應該離開的時間裡,因為無法離開,而感到了安寧的困頓。

睡吧……

屋外的女房:“……???”啊啊啊,好氣。

濕漉漉的麵巾在臉上輕輕擦拭,溫柔地拂過眼瞼,初桃迷迷糊糊地醒來,在那一瞬的黑暗過後,看見了深紅色長發的青年。

一夜過後,他已散去了那點表麵的端莊溫和,懶洋洋又自在。

舉手投足間,好像帶了點彆樣的風情。

懂了,這是童貞畢業了。

被搶了職責的女房正杵在不遠處,瞪著他。

“你怎麼還沒走呀。”

初桃理直氣壯,又坦然地問著。

又習慣性地調出個人麵板看了一眼。

哇哦,精力值恢複的比一般睡眠多!不愧是深入貼貼!

再往下看。

多出了幾排數值。

『狀態:(未孕)』

『共枕次數:1』

『深入貼貼次數:0』

這兩個次數怎麼不一樣呢?

……嗯?等等!他怎麼還這麼香?

初桃忽然清醒,低頭看向自己睡的淩亂、但完好的裡衣。

又看向身前的麻倉葉王。

也就是說,在她執行『睡覺』行程跳過的遊戲時間裡,這人什麼都沒做?

我這麼美一個人……你就抱著乾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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