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人不識龍王殿(2 / 2)

就在她探進裡衣的時候,黎川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聲音輕輕的,“洵安,我們慢慢來,可好?”

蕭洵安是有愧的,故而他不可能再對黎川過分要求。於是輕輕摟了,說,“好。”

思源城蓋著厚實的白,又是戰時,路上行人很少。蕭洵安遣了人挨家詢問情況,避免有百姓饑寒。

因為以前王爺交代過先生體弱,侍者特地為黎川準備了湯婆子。

黎川揣著湯婆子,披著裘袍,跨上了破浪,跟著蕭洵安一路去到營中。

雖路上蓋了冰雪,乘風、破浪還是走得很穩,不多時便看到了大營。

蕭洵安的臉色不好,因為白雪蓋的路上,有一單騎蹄印,和一行未乾的血點子。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好消息。

果然,刺殺阿克準的精騎隻回了一人。

鮮血一直拖到主營門口,門口跪著一名將士,兩個軍醫站在一旁乾著急。

蕭洵安丟下一句話,當先進入營帳,“先包紮。”

而那名將士大匐跪拜,“末將周羽,有愧王命。”

黎川走在後麵,“先處理傷口,莫讓軍醫為難,王爺等著你。”

片刻後,周羽拖著一條殘腿,走進主營,滿目通紅,悲愴道,“鷹騎三列周羽,報王爺,三列十三人出,一人回,阿克準……擊殺未成。”

“詳報。”

“我三列在三十裡外草原發現敵營,四麵秘密勘察,發現營中殘兵千八百,故計劃夜潛刺殺阿克準。”書包閣

接著,周羽在地麵上重重磕了一個響頭,道,“末將以三列之名起誓,接下來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遭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輪回。”

聽聞此話,蕭洵安知道,一定是有凡人不可為的景象,讓周羽難以開口。

“我與其他三人潛入營帳,割喉之際,阿克準竟閃出金光,我等四人被金光擊出營帳,當下暴露。”

“我列其餘十二人,送我一人殺出重圍,向王爺稟報實情。”

“天佑之人。”蕭洵安心中出現這四個字,愧疚湧上心頭,“這十二人是為他而死。”

卻隻道,“知道了,下去療傷。”

周羽大拜,退出帳外。

蕭洵安指節攢出玉色,咬牙道,“終有一日,我會殺了他。”

不久,蕭洵安下令,大軍拔營,行軍二十五裡,將邊疆推回之前的渡馬河。

快馬來信,五羊郡加強了城防守衛,卻毫無出兵援北的意思。

原本這是個壞消息,蕭洵安卻沒生氣,早料到是如此。

白雪化開,將草原澆灌成翠綠,白的,黃的,粉的小花把陽光的色彩留在了大地上。

黎川在主帳旁的空地上支了坐床,在上頭曬太陽看書。

吵嚷聲打斷了她,“王爺說了,他不在營中不許真人入內,隻能在前頭帳房裡等,您怎就不聽呢?”

“這是什麼規矩?老夫不信是王爺交代,老夫就是想到營裡晃一圈,還把我當做賊人不成?”

黎川抬頭去看,隻見一道袍老人在三五將士間舉著拂塵左右開弓,“你們敢攔老夫,小心老夫,誒~誒~咒你生不出兒子!誒~咒你娶不到媳婦!”很是滑稽好笑。

忽想起之前蕭洵安刻意避開了他們二人,黎川收起書站起來,準備進主帳避開這是非。

隻是她才剛進去,張真人竟衝了進來。

兩人當下都是一愣,跟進來的將士趕緊拱手行禮,“驚擾先生了,我們實在攔不住。”

黎川擺了擺手,“無礙,你們先回去吧!”

接著朝張玄機拱了拱手,“見過真人,王爺現下不在營中,可能要等一等。”

真人剛使過氣,抱著手,撅著胡子一屁股坐下。

黎川扶袖給真人煮茶,張真人抱著拂塵,偷偷用眼光上下打量黎川。

黎川先前也私下打聽過,聽聞張真人自到了塞北就在侯府幫著老侯爺修養身性,調理身體。與黎川也沒打過照麵,應是沒結什麼仇的。

張玄機先開口了,“敢問,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黎川將茶端到張玄機麵前,說,“約摸也是時候回來了。”這話剛出,就聽見帳外的馬蹄聲,能把馬騎到這裡的,也隻有一個人。

蕭洵安一把掀了簾子,看見黎川正站在張玄機桌案前,張玄機舒服坐著飲茶,見到他才站起來行禮。

當下有些詫異,他記得張玄機第一次見到暈倒的黎川,一眼就認出了她的真身。然而眼下,張玄機似乎毫無異常。

“真人有何貴乾?”蕭洵安語氣不大好,幾步走到主座上,引黎川坐在他身側。

對於蕭洵安,張玄機還是很恭敬的,他站著回答,“侯爺著我來與王爺商量小郡主的婚事。”

聞此,蕭洵安更是不悅,自斟了一杯茶,也不說話。

張玄機便繼續說,“禹蚩王遞來投誠帖,以和親為盟約,他們會成為王爺入主紫雲宮的最大助力。”

“不曾想真人也做起媒妁之事,是修行之路難行了?”

“老夫算過,郡主與阿克準親王八字相稱,定能為……”

“啪!”瓷碗在蕭洵安掌中破碎,他拍了拍手,一片一片將瓷片挑進呈茶具的托盤裡,緩緩道,“你讓我的妹妹嫁給一個瘸腿蠻子,還說八字相稱。今日彆說你來,就是外祖親自來,本王也就當個笑話聽聽。”

張玄機自然知道會是當下的局麵,不緊不慢道,“侯爺知道王爺心疼郡主,舍不得郡主。故另想了個法子,把禹蚩三公主的名帖請了過來。外族女子確實做不得正妃,納作側妃也是不錯的。”說話時,眼睛不由瞟了黎川一眼。

要說,這種私事不好當著軍師的麵的,但張玄機打一開始就沒打算避著她。旁人不敢瞎說,但侯府的眼睛早盯著這位軍師與王爺同榻共寢。消息傳到老侯爺耳朵裡,老侯爺自是不能坐視不理。

黎川聽後臉上有些掛不住,蕭洵安將她袖子裡的手輕輕握住,“哦?不知道那三公主長相如何,不如你先將她喚來,給本王作個侍婢,若是用的習慣,本王考慮看看。”

“王爺要侍婢,侯爺挑選好了送到王府,不,直接送到營中來。與禹蚩和親的事,也請王爺放在心上。侯爺還讓老夫給您帶句話,望王爺萬萬不能忘了初心,王爺求賢是好事,但也得時時注意分寸。”

“真人不必拐著彎說,黎川是本王命中的貴人,難道真人就沒看出先生的非凡之處?”

張玄機拂塵一掃,“眾生在我眼裡也不過一堆走肉,再重的感情也抵不過骨血之親,侯爺總是不會害王爺的。”

聽張玄機如此說,蕭洵安心中有些不安,“明明從前他能看出黎川的真龍之身……”

“難道是此次黎川來時在身體上做了偽飾?”

“不,先前雲桑之行也被認出了龍族身份,黎川究竟怎麼了?”

張玄機見蕭洵安默默沉思之狀,想來王爺還是聽進了自己的諫言,心中許多欣慰,說:“王爺深明大義,老夫的話帶到,便回去複命了。”

蕭洵安沒空搭理他,擺擺手,示意他速速離開。

張玄機走了,蕭洵安卻將嘴唇抵在拳頭上,黎川站起來輕聲說,“王爺莫要因我為難。”

蕭洵安笑了,他攬住黎川的雙腿,將臉放在她身上揉了揉,“怎麼?難道你希望我娶個見都沒見過的女子回來給你做小?”

黎川輕輕推了推,臉上通紅,“瞎說什麼呢?”

蕭洵安突然退開來,皺著眉頭扇了扇鼻子,“你今日可又是去洗馬了?”

黎川被問的一愣,左右聞了聞,奇怪道,“沒有啊?昨日剛洗的。”

“嗯~怎的一股馬糞味兒?”蕭洵安誇張地後退了一些。

黎川很窘迫,“我沒聞見啊!”

“來人,燒水,本王要沐浴!”

水備好了,黎川委屈巴巴地在屏風後脫掉外衣。蕭洵安迅速脫掉外甲,隻剩單衣,躥進屏風裡,拽著黎川一起跨進浴桶裡。

黎川臉紅紅的,彆過臉去,“說什麼馬糞味兒,就是要做下流事。”

“好啦,我錯了還不行?”蕭洵安一邊說一邊細細端詳黎川浸泡在水中的皮膚,“我是看著今日天氣好,晌午風不涼。你命中缺水,要多泡一泡,不然會乾巴的。”

“你再這麼盯著看,我可要走了。”雖然還穿著裡衣,黎川實在受不住蕭洵安這麼仔仔細細的盯她,拿擦身子的紗布巾蓋住了他的眼睛。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兩人在桶中推搡起來,衣服浸濕,肉體的線條明顯可見,黎川推搡間伏倒進蕭洵安的懷裡。

空氣忽然靜了,黎川熱熱的氣息吐在蕭洵安的鼻唇間,緩緩近了。四唇將碰時,蕭洵安手指忽然點在她額頭上,黎川忽然脫力朝他頸窩倒去。

蕭洵安曾見過黎川的皮膚在水下的鱗紋,特彆是她感到舒服的時候,鱗片會不自主地舒展開。可現在的黎川,連鱗紋都沒了。他之所以要泡澡,就是為了確認這一點。

他把黎川從水中抱出來,換上乾淨的衣物。淩空畫出穿行符,一步跨入汾淵河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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