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神廟還是鬼廟?(1 / 2)

“進山?”老農萬分震驚於蕭洵安想要夜間進山的想法,慌忙喊道:“萬萬使不得啊!王爺!”

蕭洵安一臉疑惑,拍拍落在身上的木屑,問道:“怎麼?老丈還沒講完?”

老農跪在地上,很是焦急,他並不是怕蕭洵安他們進山出什麼事,而是看出來蕭洵安這是要把他也帶進山去。“王爺,這山中險惡啊!不僅有惡獸,還有山鬼!王爺千萬不能涉險啊!”

“既然這麼有趣,為何不去?”蕭洵安仿佛很尊重他的意願,於是說,“那這樣吧,我們玩個遊戲,你贏了,我們就不去了。”

老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欣然答應。

“好!”蕭洵安興致勃勃地招來下屬,“來呀,把老丈綁起來。”

老農手足無措地被綁在了刑架上,卻看到蕭洵安拉起了黎川的手,放到了自己的眼睛前,對她說,“待會兒,你就這樣蒙住我的眼睛。”

黎川看他嚇唬人的樣子,覺得頗有意思,這紈絝勁兒怕是京都也找不出幾個能與他媲美。

老農心裡已經清楚這遊戲凶多吉少,可為了不進山,他還是沉默地接受了這一切。

蕭洵安一邊數著幾把飛鏢,一邊說,“老丈,這個遊戲是這樣,本王手持十鏢,蒙眼投向你。老丈放心,本王準頭好得很,鮮有脫靶的!若是能割裂吊著你的繩子,那便是我贏了……”

老農有些腿軟,好在這腿懸空著並不會因此跌倒。他安慰自己說:“畢竟是鎮北王,功夫應當是很好的。蒼天保佑,我蔣善一定要從這飛鏢下活下來!”

誰承想,蕭洵安卻說:“若能全部紮在老丈身上,那便算是老丈贏了!”

說著,一個飛鏢扔出去,鐺一聲,深深紮入了木架。在木頭上埋得大約有三寸厚,更彆提在肉上了。

“嘖嘖嘖,我就試試。”蕭洵安像是被自己嚇著了,“這要是紮在膝蓋上,膝蓋骨都要紮碎了,下半輩子怕是隻能效仿孫子了。不過老丈您這輩子也快過完了,人生苦短,莫怕!”

“淅淅瀝瀝”一股腥臊的氣味從那“德隆望尊”的蔣善褲襠裡散發出來。台下窸窸窣窣開始了竊竊私語,像極了夏夜草叢裡的蟲鳴。蔣善還要說什麼,一根臟布條勒住了他的嘴巴,使他發出像啞巴一樣的嗚咽。

此時,黎川的手已經蓋在了蕭洵安的眼睛上,蕭洵安興奮說道,“老丈彆急,本王這就來了!”

一鏢飛去,綁在一起的雙手腕橫紋多了兩道血痕,鮮血頃刻冒了出來。

蕭洵安不滿意地搖搖頭,“居然脫靶了。”

二鏢飛去,劃過耳廓,耳朵被割成了破蒲扇。

蔣善驚叫,滿麵通紅,青筋暴起,目眥幾裂。

三鏢飛去,雪白的襪子浸透濕紅。

四鏢破肋緣,五鏢股側裂。

九鏢出手,兩耳破裂,手腳出血,肋骨大腿的衣裳都已經被鮮血染濕了。

場上除了蔣善的驚叫,再沒了其他的聲音。

最後一鏢,蕭洵安輕輕往前一擲,飛鏢脫手,直朝捆他的麻繩而去。

“咚!”聞聲,黎川的手收了回去,蕭洵安驚喜地睜開眼,見到落地的蔣善,大喜道,“本王可是贏了?”話鋒一轉,“呀!怎麼傷成這樣?看來本王的鏢法實在是不成。”

黎川忍不住補了一句,“這不就是他喜歡的割肉放血嘛!想必老爺子也是很開心的。”

這時候,一個渾圓的中年男人被士兵揪了上來,蔣善當場更加崩潰。

“王爺,這人鬼鬼祟祟,形跡可疑。”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涕泗橫流,麵紅耳赤,青筋暴起,卻一言不敢發。

“呀,這位是?老丈可認得?”蕭洵安問。

“嗚嗚嗚嗚嗚嗚!”

見蔣善不能吐言,蕭洵安忙招呼道,“快給老丈解開!你們這些粗人,一點都不懂得尊老!”

蔣善嘴上的布條被解開,綁著的雙手舉過額頭一直磕頭:“王爺,我就這一個兒子了,您千萬手下留情,小的去!小的這就陪您上山去!”

其實蕭洵安絲毫沒有用他兒子威脅他的意思,隻是這蠢貨自己撞到槍口上,反倒顯得蕭洵安特彆的心狠手辣。不過,他倒也不再在乎這些,隻是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伍老六!”

伍老五慌忙接話,“老五,王爺。”

蕭洵安心情大好,並沒覺得自己尷尬,又說,“伍老五,你可願給本王做個向導?”

伍老五看著這麼多士兵,比起鬼怪妖獸,他更害怕蕭洵安和他的王軍。更何況這麼多人,如果真遇上什麼不測,他就緊貼著蕭洵安,應當會很安全,想著,忙答,“願意,我願意!”

“旺旺旺!”一隻黃狗跟著叫起來。

蕭洵安看過去,雖然長得不算雄壯,卻叫得十分勇猛。“大黃,你也願意啊?”

伍老五替它回了話,“是我家的狗,抓兔子厲害著呢!我以前總帶著它。”

月黑風高,軍馬留在山下,由一小隊人原地看管,順便守著響嶺溝,金煥孫勝也在其中。剩餘千人,押著蔣善,跟著伍老五和大黃從響嶺溝這一側再次進山。

這一側是白日他們還沒有搜到的一麵,伍老五在山裡打獵已久,前日跟著一匹小麂子翻過嶺子到了王軍駐紮的那一側。見到軍隊進山打獵,以為他們要進村抓壯丁,便沒敢回去。預備等著風頭過了再回,誰知竟還是被抓了。這事兒他誰也沒說,生怕旁人嘲笑他沒種。

黛山的林子不算茂密,相較雲桑國的玉光岫,這裡的樹木要纖瘦低矮許多。但月光不好,特彆是舉了火把,讓稍遠處的地方都隱在光穿不透的黑暗裡,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與什麼可怕的事物打上照麵。

這樣靜的夜,他們闖入山中,其實也心有忌憚,步步謹慎。可除了貓頭鷹的咕咕叫,隻聽到些驚鳥撲翅之聲。

黎川跟在蕭洵安身後,蕭洵安時不時回身看她,偶爾拉上一把,竟玩出些山野遊玩的意趣。

黎川絕不是那種正經時候還兒女情長的人,在蕭洵安第三次伸出手的時候,她用弓身推開了他的手。

忽然,蕭洵安聽到了些不同尋常的聲音。很像是貓頭鷹的叫聲,又像小犬,但聲音很長,尾巴拖得尖細疲軟。

“聽到了嗎?”蕭洵安問黎川,黎川雖沒了神力,通感也比尋常人好上許多。她聽到這聲音,蔣老頭描述出來的滿臉血淚,口角生蛆的山鬼形象就衝進了她的腦海。她驚了一下,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起來,感覺自己的發絲都豎起來了。

但眾人好像還沒有注意到,伍老五大聲說:“王爺,這就是我們平常上山踩出來的路,比你們那頭好上點兒。”

他一說話,他們倆剛剛聽到的聲音,瞬間消失了。蕭洵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黎川腰間的乾坤囊,意思是如有萬一,要用這個錦囊來保護好自己。黎川會意,點點頭。

蕭洵安停住腳步,閉上眼,他很希望自己能把神識放出去,可還是失敗了。

黎川拍拍他的胳膊,小聲在他耳側說,“實在不行就算了,夜路危險,注意腳下。”

蕭洵安看了看大黃,大黃的鼻子在枯葉草堆裡拱啊拱,似乎也沒聽到他們方才聽到的聲音。伍老五沒牽繩,任由大黃自由地四處聞嗅,到處撒歡。

“這狗放著在深山裡跑,也不怕丟啊?”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大黃忽然狂吠起來,伍老五這時想去牽繩已經晚了,大黃仿佛一支穿雲箭般地躥了出去。

“欸!咬兔兒!慢著點!”伍老五也慌了,他其實很久沒帶大黃進山了,怕它過於興奮,一不留神,成了山鬼野獸的口中肉,盤中餐。

大黃在前麵跑,伍老五追著跑,所有人都跟著跑。蔣善老頭被兩個人架著在林子裡拖,時不時還要撞到一棵樹。整的是身心俱疲,頭暈眼花。可他又不敢放聲叫,生怕招來不好的東西。畢竟,如今他就是個吸引吃肉家夥的餌子,但凡附近有個鼻子好的,都能聞到他這道送上門的夜宵。

寂靜的林子霎時間熱鬨起來。

“咬兔兒!等我!”

“快點!跟上!”

“這老頭好重!”

“誒喲喂!”

狗吠,人聲,衣衫扇動聲,甲胄碰撞聲,踏葉聲,撥草聲,風聲……亂七八糟的聲音從黎川耳邊吹過。

“鐺~~~~~”鐘聲!“鐺~~~~鐺~~~”

飛鳥驚鳴,撲翅而飛。黎川手臂上的汗毛忽然就豎起來了,有某種說不清的感受在她腦中攪了一下。

蕭洵安單手握拳高舉,四下忽然靜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他靜靜聽了片刻,開口問:“山中有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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