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吾皇可得償所願?(1 / 2)

操縱訛火的妖孽死了,連屍身都化作了熒灰。

元清監正被妖孽反噬而亡,失蹤已久的張道長忽然出現在監正府,為師侄收殮遺體,送回了碎月山。

鎮北王逼宮了,可紫章宮的龍椅裡隻剩下一具僵硬的屍體,麵目浮腫,爪甲紫黑,周身揮不散的熏香之氣。

於是,鎮北王成了新皇。

久久不停的風雪壓塌房子,從山崖上崩塌下來的落雪掩蓋了村子。

沒有埋在大雪裡的,也葬在了寒風中。

沒有被戰火燒灼的百姓,天災也使他們消亡。

城裡又多了觀廟,府中又供了新神。

隻要足夠虔誠,災禍就壓不到他們頭上。

京都裡的除夕依舊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他們的房子足夠結實,柴炭足夠殷實。

不管牆外死了多少人,牆內仍是新春。

天上是飛火流星的煙花,簷下是豔紅喜慶的燈籠。

徐妙走進被收拾得空曠清冷的紫章宮大殿,“吾皇可得償所願?”

孤零零坐在龍椅裡的新帝,神色懨懨地開口,“她的劫度完了,元清都走了,你為什麼還在這?”

徐妙站在大殿中間,遠遠望著座上頹靡的新帝,“或許我並非為她而來。”

大殿之中忽然燃起烈火,“滾!”

徐妙自如的淩空而起,眼裡隻剩悲憫,輕歎一聲,消失在了華麗的藻井下。

新帝靠在冷硬的龍椅裡,指腹一節一節撫過一條五色的蝦乾一樣的編繩。

“嘭!”又一朵煙花在空中綻放,新帝臉上光影明滅,他唇齒動了動,“願你……好夢……”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千萬年來,沒有一條龍能去火神宮當差的。”涇川口中含著一根蔓草,雙手枕頭,臥在一方珊瑚床上,二郎腿晃得快活。

黎川手指一動,他嘴角的蔓草被一撮銀藍的火苗舔舐成黑灰沾在他臉頰唇周,一股浪來掀翻了他身下的珊瑚床。

黎川挑眉戲謔道,“我就算進不了南承宮,也能做個龍王吧!像你這樣的金靈龍,怕是隻能去海溝守界碑咯!”

涇川惱羞地從地上爬起來,“我師兄可是萬鈞宮的主神,等我到了年紀,必然一考就中!”

黎川叉著腰輕嗤一聲,“你師兄整日不務正業,捯飭那些沒用符籙零碎。如今天兵都歸人家文爍君管了,你去萬鈞宮替凡人數銅板嗎?”

涇川雙手叉腰,掐著嗓子學黎川講話,“人家文爍君~又是文爍君文爍君的,你仰慕他有什麼用,人家都不知道有你這麼一號人。今年考不上,明年就找個小水溝溝當龍王得了。”

這無疑是觸到了黎川的逆鱗,順手抄起一旁的硨磲燈台準備動手。

涇川見勢不妙,慌忙退後,雙手在前襟摸摸索索,“誒誒誒!你這個……這個可疼啊!”

黎川搖晃著燈台,裡頭的明珠咕嚕咕嚕地打著圈,步步緊逼。

涇川終於摸出了他的保命符,一張金燦燦的信箋,以嘴皮子能動的最快的速度說道,“下月初天兵營演武,能看到文爍君。我從師兄那求來的一張帖子,你若不去我可就扔了!”

“咣當咣咣咣”燈台落地,明珠滴溜溜地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

手中拿到信箋的黎川,映得滿麵金燦燦的欣喜,“當真?當真!當真!”

她迫不及待的展開來,裡頭卻隻一行字:“求我即可。”

欣喜瞬間翻了頁,臉上隻剩下惱怒,她將內容展給涇川看,一字一句質問道,“這就是你師兄給的帖子?”

涇川被擺了一道,也是很無語,“我沒打開看……”

黎川氣呼呼地將信箋折起來,氣勢洶洶地衝上了萬鈞宮。

此時,司金主神霍鈺,正雙手不閒搓著一根麻繩,不對,是金絲銀線繩。

“啪”黎川將信箋拍在霍鈺麵前,“師兄~”

那一臉諂媚的笑也不知是怎麼掛上方才還又臭又黑的臉上的,總之,當下的黎川就好似月神宮裡那條殷勤的雪毛狐狸一般。

“這都到放班的點了,師兄可累著了?我特地給你帶了我私藏好酒,給你解解乏!”袖子一揮,兩隻紅釉瓷的酒壇子擺在了桌上。

這對霍鈺來說,顯然十分受用,他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打量著桌上的酒壇子,“喲!緋瓊啊!這酒可真是不可多得啊!”

黎川心道,“你知道不可多得就好!要不是為了文爍君,我可舍不得……”手上卻殷勤地揭開封泥,酒香瞬間充盈了整間屋子。

霍鈺卻歎了口氣,說,“哎呀!酒是好酒,隻是沒有個佐酒的吃食……”

“真是吸血的螞蟥,沾上就不放!”黎川腹誹,嘴上卻說,“有!自然是有的!”說著麻溜跑了出去。

霍鈺看著黎川一溜煙消失的背影,嘴角眼角都彎的像月牙似的。

不出一刻,黎川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桌子下酒菜,連同桌子,都搬到了萬鈞宮後院裡。

“你這是把天膳司給打劫了?”霍鈺走向桌案,一臉的不可置信。

黎川貼心地在他麵前擺好餐具,道,“世上無難事,隻要厚臉皮。”她出手闊綽,大串大串的東珠送出去,很難辦不成事。

月上柳梢,酒過三巡,殘羹陳雜。

霍鈺始終沒有提到正事,黎川實在是急不可耐了,小心翼翼問道,“師兄,下月初天兵營演武是不是可讓眾仙觀摩學習啊?”

霍鈺故作高深地賣著關子,“嗯~事涉軍機要務,怎會開放觀摩?”

黎川臉上堅持掛笑,雖然心裡又把霍鈺罵了一遍,卻還是得捧著他說話,“師兄身居要職,必然得到場吧!不然這武演給誰看啊不是!您一定有路子!”

霍鈺笑了笑,“這個嘛,雖然是不開放,但我帶個朋友去看看熱鬨,自然也沒人會說什麼的。”

黎川興高采烈,舉杯碰過去,“我就說師兄能行!這也太是那個了!來!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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