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母雞護崽似的不讓人看,發現小夏對他殷勤些,就氣成這樣,這哪像他說的“不在意”?“是隨手可丟的小玩意”?
分明就在意得不得了!
偏偏那男孩看起來一點不像那種聲色場所的撈男,又漂亮又乾淨,純得跟什麼似的,這樣鮮嫩嫩的大學生,彆說沒開過葷的霍慕東,就連他也招架不住啊!
霍大哥覺得,他得趁著倆人沒發展得太情深義重的時候,趕緊去敲打敲打。
他們霍家這些小輩跟誰過一輩子,都是要考慮家族利益的,個人能力足夠突出,抗爭娶平民姑娘的先例都不多,更彆提跟男人好上。
他個人不覺得孩子是必需品,但霍家真有龐大的家產需要繼承,長輩們都盼著他們傳宗接代、延續香火,假如得知最有出息的霍慕東跟男孩打得火熱,一定會出麵阻止,長輩出手,就不是小打小鬨。
越分析,霍寧風越覺得自己有義務給他倆潑一盆冷水,不僅是為了霍慕東好,也是為那個江禮好。
。
霍總不想在大庭廣眾下爭辯私事,並不是有偶像包袱,而是怕隔牆有耳,說到底,他仍然不希望他和江禮的關係曝光。
離他們最近的密閉空間就是地下車庫,霍慕東把司機趕出去,放他半天假,確定周圍沒人,才關上
車門質問:“霍遲夏跟你是怎麼回事?”()
江禮沒get到話外的深意,無辜地說:你讓他請我吃飯的呀,微信我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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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慕東:“…………”
的確如此。霍慕東很想晃一晃幾個小時前的自己,把腦子裡的水晃出去。
這雙眼睛也彆要了,竟然沒看出遲夏那小子對江禮圖謀不軌!
“以後不準再跟霍遲夏單獨出門!也不準在辦公室跟他……”話說到一半,霍慕東意識到是自己發話,讓江禮教教霍遲夏,黑著臉說,“我會把他從技術部調走。”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他正愁沒機會摸魚呢!訂單壓了好多好多,都沒時間畫,霍遲夏整天粘著他,可太影響他賺奶粉錢了!
江禮真誠點頭:“嗯嗯!”
看他這樣痛快,並沒有舍不得霍遲夏的意思,霍慕東的火氣瞬間平複不少,看著青年蒼白的臉色,不由得有點後悔,分明是霍遲夏的錯,乾嘛遷怒江禮呢?
他軟了語氣:“剛才沒嚇著你吧?現在還難受嗎?”
然而衷腸還沒訴完,玻璃就被敲響,一張跟霍總有三分相似的帥臉貼得太近,給江禮嚇一大跳。
霍慕東降下車窗,不悅道:“霍寧風你有病?大白天嚇人。”
為了讓自己顯得親和一些而醞釀起笑臉的霍寧風:“…………”
霍寧風瞬間收起笑容,垮下臉,麵無表情地說:“我過來搭個車。”他視線假裝不經意地在副駕駛上的江禮臉上一落,“你司機呢?怎麼勞動霍總親自開車啊。”
霍慕東直接忽略了他第二個問題,說:“不順路。”
霍大哥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怒道:“我還沒說去哪兒呢,你就不順路!”
霍慕東:“我帶他去醫院檢查身體,去哪兒都不順路。”
“!”江禮一驚,“我我我不去醫院!已經好了,回家休息一會兒就行!”他隻是想翹班測個驗孕棒,去醫院的話,萬一拍b超暴露懷孕的事怎麼辦?假如醫生給開x光片那就更不行!有輻射,會影響寶寶的!
霍慕東強硬道:“不能諱疾忌醫。”
江禮:“不是……”
“呦。”霍大哥彎腰,半趴在副駕的車窗上,半個腦袋都快探進去,滿臉戲謔地看著江禮。
貼得太近,江禮有些不舒服,往後縮了些,身體便傾向霍慕東。
霍寧風輕笑了下,又看向自家三弟,“這麼緊張他啊,不是說下午還有重要的會議嗎?這會兒去醫院,還趕得及開會嗎?”
霍慕東靜靜地看他大哥,眼含警告:“你究竟想說什麼?”
霍寧風慢條斯理地說:“有些事我不知道就罷了,但既然看見了、知道了,做大哥的不能不管,我就是問一問,你和副駕這位漂亮小男生是什麼關係?”
霍慕東眉毛皺成川字:“不是跟你說過了?”
霍寧風心道:我當然知道,倆小時前剛講過,我又不是老
() 年癡呆記不住事兒,但這不是想讓你當著你家漂亮小情人的麵兒,再說一次“他隻是一個隨手就丟的玩物”,從而給你倆的關係降降溫嗎?免得你太過上頭,做出出格的傻事。
一片落針可聞的沉默。
實在太明顯了,兩個當事人差不多都猜出霍大哥是什麼意思。江禮悄悄捏住安全帶,心跳莫名快了些。
雖然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他還是希望霍慕東說出彆的答案,哪怕騙騙人呢?就當是施舍給自己一點臉麵。江禮感覺有可能,畢竟霍慕東好像很緊張他,就為了送他去醫院,連重要的會議都可以錯過。
然而,霍慕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半晌也沒吐出一個字。
霍寧風:“這麼難解釋嗎?那我來問你,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他是你男朋友嗎?那種認認真真談戀愛,考慮過未來,平等的、不摻雜任何金錢、職位等等利益的男朋友?”
“……”
靜默中的每一秒,都被拉得無比漫長,江禮漸漸感覺難以忍受,於是主動出來替他們兩人解圍:“霍先生,您放心,我跟您弟弟沒什麼關係。”
霍慕東詫異地看向江禮。
霍寧風挑了下眉。
江禮仰著蒼白的小臉,輕聲而堅定地說:“因為一些原因,我借住在霍總家,但我不是他男朋友,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我跟他之間也沒什麼利益上的關係,隻是這一段時間互相……慰藉,”江禮艱難地措辭,“霍先生大可放心,我什麼都不圖,不會利用跟霍總的關係謀取職位,也不會以此勒索錢財。我以我的人格發誓。”
江禮條理清晰不卑不亢,但有些抑製不住地輕顫:“我清楚,我隻是個平凡的普通人,沒資格、也不妄想擠進什麼上流圈子。不止你會敲打我,連霍總也……”
“霍總是個明白人,他不會一時頭腦發熱,做出損害自己利益的事情,我們從一開始就講好的。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以後保證不打擾他。”
江禮悄悄摸了下尚且平坦的小腹,心裡想:應該懷上了吧?
就算沒成功,錯過這個月,下個月懷的孩子還是江朵朵嗎?時間對不上,大概率不是朵朵了,他隻想拚一次再見到寶貝女兒的機會,而不是想跟霍慕東生孩子。
所以不管有沒有懷上,一個月之期一到,他都要離開的。
“……”
霍寧風沒想到看起來乖巧柔順的男孩子說出的話竟然這樣絕,好像鐵了心真不打算占霍家一點便宜似的,但那小表情、那小語氣,倔強裡頭藏不住的難過、黯然,都叫人心疼。
忽然不太敢看江禮的眼睛,霍寧風感覺自己像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反派,這一出鬨得太難看了。
“你聽到了?大哥,這是你想要的答案嗎?”霍慕東涼涼地說。
霍寧風:“……”
有親弟弟的神補刀,他更覺得自己像個小醜,霍寧風老臉有點掛不住,“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我不會領你的情。”
霍總留下這句冷冰冰的話(),轟燃油門(),一個絲滑的甩尾出車位,尾氣噴了霍大哥一臉。
“咳咳咳,霍老三,你故意的吧?”
霍寧風躥出尾氣重災區,大喘了好一會兒氣,悻悻地咕噥:“操,難怪老三跟吃了迷魂藥似的,破天荒跟人同居,還這麼寶貝他,那個江禮,那個江禮……還真挺招人心疼的。”
“我可真不是人,我跟電視劇裡那種‘給你500萬離開我兒子’的惡婆婆有什麼區彆?”
霍大哥兀自自責半晌,又一拍腦門:“完了,這是高手,我的蠢弟弟可不是他的對手。”
。
江禮堅持不去醫院,提議:“霍總,你把我放在地鐵站就行,我想回家……”他又改口說,“回去……躺一會兒,真沒什麼大問題。”
霍慕東一言不發。
方才聽到江禮那番話,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更讓他難受的是,江禮一個字都沒說錯,講得全是事實。
是他不準江禮暴露他倆的“貓膩”,是他三令五申強調不會給他“名分”,是他親口說以後必定要結束這段“關係”。
理智上一點錯沒有,他是霍氏集團的三公子,是前途無量的創業公司老板,是龐大家業的豪門繼承人,他不可能跟一個出身平凡的男人糾纏不清,所以他如此權衡利弊,提出這些條件合情合理。
但,怎麼聽江禮親口說出來,他心裡這麼難受呢?
江禮不哭不鬨,唯一泄露出的一絲小顫音,就如同鈍刀在他心口一點點地拉,悶悶地疼。
——你可以不用那麼懂事。
——你可以鬨一場,跟我要天價的經濟賠償。
霍慕東在心裡這樣想,但到底沒說出口。因為說出這種話,江禮也不會好受一些,這些說辭隻是讓他減輕點負罪感罷了。
就這樣沉默著,霍慕東把車駛進熟悉的道路。
江禮眼睛一亮:再往前開一些就能看到彆墅區了!這段路他認得。
方才江禮一直有些忐忑,生怕霍總一意孤行,不顧他的抗議,硬把他塞進醫院。還好是回家……不,回到住處了!
“謝謝呀。”江禮發自內心地說。
搭在方向盤上的大手手指蜷了下,霍總的聲音倒是平靜:“謝什麼?”
江禮:“謝謝你送我回來,剛才真怕你擅自做主,送我去做檢查。”
霍慕東一語雙關地說:“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強迫你。”
“……”
江禮懷疑他開潢腔,在心裡小聲反駁:你是不強迫,但你有千層套路,這個月不知多做了多少“功課”。
霍慕東:“但如果病情加重,就不能再聽你的。……為什麼對醫院那麼排斥?怕打針?真跟小孩子似的。”
江禮脫口:“我才不怕打針!……呃,我怕x光。”
霍慕東:“?”
江禮:“有輻射。”
() 霍慕東沒多想,“小小年紀,活得還挺仔細。”
聊過幾句,兩人之間那種沉默的氛圍終於被驅散,他們都默契地沒提方才跟霍大哥的那場對話。霍慕東便悄悄鬆了緊繃的弦,以為這場小風波已經過去。
他默默決定傷感情的話以後不再提,名分雖然不能給,但他會對江禮好,這樣不是挺好的?
至於江禮那句“很快就會離開”,霍慕東自然而然地沒當真。
隻要他不趕他,江禮怎麼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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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總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一直噓寒問暖,就連江禮謊稱想睡覺,他也每隔一會兒就悄悄進房間,鬼鬼祟祟地探出大手去摸江禮的腦門,試他有沒有發燒。
江禮:“……”
這讓他怎麼測驗孕棒啊!!完全沒機會!
江禮沒辦法,隻好乖乖地躺在床上裝睡,沒想到裝著裝著,還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期間似乎感覺到霍慕東又進來幾次,以及極小的、用氣音叮囑阿姨給他熬些養胃清粥的吩咐。
聲音淡去,逐漸陷入黑甜長夢,江禮醒來時,看到黑漆漆的房間,有點恍惚。
他貌似一覺睡到了晚上。
摸出手機一看,果不其然,深夜十點。
肚子有點餓,阿姨是不是煮了粥?……等等!先彆急著吃飯,江禮想起他臨睡前心心念念的大事:測驗孕試紙!
現在沒人知道他睡醒,霍總不會過來打擾,豈不是測試的絕佳機會?
江禮都沒敢開燈,用手機手電筒照亮,做賊似的從櫃子最底層翻出尿杯和試紙,輕手輕腳地進了客房套間自帶的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