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4
“……”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電話那頭傳來男人咬牙的聲音：“江禮，你什麼意思？想始亂終棄？”
？？
始亂終棄這個詞是不是用的太重了？
沒錯，昨晚發展成那樣,確實也有他的責任，可是，他喝多了,是霍慕東趁人之危在先,怎麼好意思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責他呢？
江禮深吸一口氣：“昨晚隻是個意外,咱們都忘了吧。”
“意外？！隻是意外，你為什麼不推開我？為什麼有問必答？江禮,就算你喝醉了，幾個小時酒也醒了吧？你敢說對我沒有一點感覺？你那麼緊地咬住我……”
“啪！”
電話猝然掛斷，話筒裡隻傳來嘟嘟聲。
霍慕東震驚地瞪著手機,他竟然掛他電話？？
而江禮從臉爆紅到脖子,尷尬羞惱得想打人，要不是霍慕東頂著青銅科技董事長的名頭，是他工作室的甲方和衣食父母，那江禮非得跟他動手了。
那種事也能說出口的嗎？霍慕東是在威脅他嗎？
作為一個單身爸爸，江禮又怒又窘,生怕姓霍的犯渾,把他們之間的事情宣揚出去，彆的無所謂，他隻是怕影響到女兒。
他不想從小崇拜他的閨女知道，她爸爸跟個男人糾纏不清。
喝酒誤事，一時放縱，果然惹來了麻煩。江禮捂住眼睛，躺倒在枕頭上,隻希望霍總能順利返回帝都，以後彆再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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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視作麻煩的霍總早就更改了日程，不但親自跟進了和畫手工作室的合作，還帶人跟談總聊了初步意向，真可謂時間管理大師。
“霍總這兩天效率這麼高，連我們也跟著乾勁滿滿，看來這個項目前景很好？”
霍慕東一語雙關地說：“前景如何，取決於怎麼做，越難啃的骨頭，越要啃，我是不會放棄的。”
“是！我們也會努力的！”
下屬們不知道，他們老板所指的“難啃的骨頭”，並非合作項目。
江禮聽說，霍慕東並沒按著計劃離開昆市，一連好幾天都準時去工作室報道，比他家的原畫師打卡都準時。
沒辦法，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總不能一直不去上班。
休息了三天之後，江禮硬著頭皮回到工作室。
果不其然，一進門就被霍慕東堵了個正著。
“江禮，終於肯出現了？還以為你要躲我一輩子呢。”
“……”江禮故作鎮定，“彆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隻是身體不舒服，休息幾天。”
江禮這副冷冰冰的態度，成功刺痛了霍總，霍慕東用舌尖頂了下上顎，深吸一口氣：“哦？那裡還是很不舒服嗎？我下次輕一點。”
“………………”
江禮默念了三遍“打人犯法，我打不過他，打過了也賠不起，工作室十幾張嘴都等著我養活，不能跟金主撕破
臉。”，才鐵青著臉，側身從霍慕東身邊的大門空隙裡擠進工作室。
可看著江禮那決絕的背影，霍慕東更氣了，他邁開長腿，兩步追過去，大手扣住江禮的肩膀：“江禮！你說清楚！”
江禮用力掙脫……沒掙開。
霍慕東足有一米八幾，穿上鞋身高直逼一米九，壓迫感相當強勁，手勁兒也大得嚇人，江禮不想在自己的員工麵前跟他鬨起來，好漢不吃眼前虧地壓低聲線：“你想我說什麼？那隻是個意外，就算我那晚沒推開你，也沒給你任何承諾，我不欠你什麼！”
“好，很好。你真夠絕情的。”霍慕東被他這番條分縷析的理由，說得臉色難看，“那我退一步，我答應你，不要你什麼承諾。”
“這樣的話……可以有下回嗎？”
“……不可以。”
“為什麼？”霍慕東知道自己鬨挺難看的，但他不甘心。以往他以為江禮組建了家庭，也就罷了，可現在，那一晚，江禮明明主動撩撥他，勾得他心神不寧的，輕飄飄一句“意外”，就想算了？
笑話！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他，就得付出代價！提上褲子，拍拍屁股就想走，江禮把他當什麼人了？
江禮歎息道：“想要理由？我有家室了，不想跟個男人糾纏，這個理由夠不夠？”
可霍慕東顯然不買賬：“我調查過，你是單身。”
“我女兒你見過了吧？”
“……我說的單身是指什麼，你明白。你沒有伴侶——”
“就算找伴侶，我也要找個女人。我女兒需要正常的家庭環境，霍總，請你理解一下做父親的心情。……時間不早，我去工作了。”
這次霍慕東沒不依不饒地追上去。因為江禮給的理由太充分了，如果他男女通吃的話，那為了女兒，自然是給孩子找個後媽更容易被世俗接受一些。
但是……
他就因為性彆，被pass了？既然江禮不想跟男人扯上關係，那晚為什麼還要撩撥他？……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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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女人結婚”的謊話，也就騙騙初來乍到的霍總。
這麼多年多少人給他介紹對象，江禮全都一一婉拒。他其實不確定自己喜歡男人或者女人，但他確定，女兒是他的命根子，男女之情哪裡有親情來得重要？
孑然一身二十年，上天才終於賜給他一個血脈相連的家人，江禮不求彆的，隻想看著朵朵快樂平安地長大成人。
不論繼父還是繼母，都沒辦法對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視如己出，這是人性。
江禮不敢拿女兒的幸福去賭人性，寧願一直做單親爸爸。好在現在孩子大了，可以自己吃飯，自己穿衣服，自己上廁所……最難帶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所以他隻想維持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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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明確拒絕之後，霍總消停了兩天，可他並不像江禮以為的放棄了，而是忙著正事——在跟進和談總的合作。
假如達成合作意向，他就更有理由繼續留在昆市。
霍慕東說不清自己是為了什麼賴在這座城市，能說出口的理由自然是為了工作，畢竟這個項目確實有利可圖。
可他騙得了彆人，騙得了自己，身體卻還是很誠實。
今天一大早，霍總又出現在畫手工作室。
江禮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已經做好被他糾纏的準備，結果，霍慕東麵無表情地路過他。
還沒等江禮鬆口氣，霍總卻又退回來，用隻有他們兩人的聲音挑釁：“那麼緊張？怎麼，以為我會糾纏你？嗬，想多了。”
江禮：“……”
罷了，隻要霍總對他沒了那個心思，被冷嘲熱諷兩句，也可以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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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霍慕東自己所說，他一連幾天，都把江禮當空氣，卻跟工作室裡其他人打得火熱。
大家一開始都有點受寵若驚，畢竟霍總給他們的初印象非常矜貴和高不可攀，雖然有合作，但顯然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可事實證明，長袖善舞的人想要向下兼容是件很容易的事，沒幾天霍總就跟那些心思單純的宅男畫手們混熟了。
江禮隻當霍總在工作，並沒多在意，因此不知道，不過區區幾天，霍慕東已經從那些人嘴裡把他這幾年的過往都給套得乾乾淨淨。
“我們老板啊，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但他跟我們這些死宅不一樣，他帥嘛，不缺女孩子追的。”
“沒見過他前妻，工作室是三年前成立的，那時候他就是單親爸爸啦。……沒跟我們講過前妻，哎，他不喜歡談這些。為什麼？根據我的推測，可能是受情傷太深了。”
“現在的曖昧對象嗎？沒有吧，要非說親近的異性，好像隻有曼小滿？”
“哎，小滿是我們的女神呢，那誰，那誰，還有你也追過她！”
“滾滾滾，彆瞎說。”
“我感覺不像，他倆好像沒什麼火花。”
“以前不熟的時候，小滿每次跟老板說話都臉紅……其實他們男才女貌，最重要的是朵朵喜歡小滿，小丫頭差不多是她幫忙帶大的。”
“……”
嗬，原來他惦記著小助理，難怪那麼急著撇清跟自己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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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禮感覺霍總更難伺候了。
一般甲方頂多是聽不懂人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完全不懂技術還喜歡瞎指揮……但霍總沒有這些“小毛病”，他更直接一些，喜歡人身攻擊。
就比如，今天他聽曼小滿說起大家的學曆，工作室大部分都是動畫專業，或者美術專業的科班出身，而江禮則是：
“我們老板本科學的計算機編程，又輔修了動畫，最後拿的雙學位，是x大的高材生！”曼小滿閃著星星眼，滿臉崇拜地說。
霍慕東就幽幽地：“是麼？小妹妹，看人要擦亮眼睛，高學曆能過濾學渣，但過濾不了人渣。”
江禮：“……”
他發現這個霍總好像很喜歡攻擊他，尤其是在曼小滿麵前，要不是知道他喜歡男人，江禮都懷疑他是不是看上了小滿？
曼小滿是個心直口快的姑娘，聽到這話直接變了臉色，但她也不敢得罪甲方，怕壞了工作室的訂單，隻是據理力爭，句句都維護自家老板。
可惜她閱曆哪有霍慕東豐富，在維係臉麵好看、不能說臟字的前提下，結果就是被霍慕東碾壓，還踩中了好幾個語言陷阱，給小姑娘急得臉都紅了，忙忙地跟江禮解釋：“老板，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江禮實在不忍心，跟哄江朵朵似的，順手摸了摸曼小滿的頭，“你說不過他的，去忙吧。”
“好，那我去打印文件。”
支走曼小滿，江禮忍不住問：“你到底要乾什麼？”
霍慕東酸溜溜地瞪著江禮那隻剛摸過曼小滿腦袋的、骨節分明的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怎麼見人就撩？”
“我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看不慣玩弄彆人感情的渣男。你倒是不忌諱，男女通吃。怎麼？看上你那位年輕漂亮的小助理了？你這是騙婚你懂不懂？江禮，她知道你喜歡男人嗎？她知道才幾次你就會累昏過去嗎，你的體力，能滿足小姑娘嗎？”
“……”
江禮真是被他氣著了：“霍慕東，彆以為你跟我們簽了合同，我就得處處哄著你，工作上有什麼問題，方案改一百遍我也奉陪。但你再這樣無理取鬨，指摘我的私生活，那我不會再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