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8
霍慕東感覺牙齒都泛酸,小龍蝦也不剝了，“朵朵很小的時候你們就離婚了吧？連你那些員工都沒見過你前妻。……這都，多少年了,你還忘不掉她，哈。”
江禮不置可否。
情況有點複雜，也著實離奇,他實在沒辦法解釋其中的誤會。
就聽霍慕東又問：“你是為了她不再婚的嗎？彆人都不能代替她的位置嗎？”
江禮：“……”
這倒是真的,“前妻”是江朵朵的生物學父親,不再婚是因為江禮疲於奔命，又帶著女兒,實在沒時間也沒條件談戀愛，但更重要的是，他怕女兒不幸福。
江禮在養父母家長大,從小就羨慕什麼都不用做對,就能得到爸媽的愛的弟弟江光宗，在長久的、強烈的區彆對待下，江禮不自覺地把血緣羈絆看得更重，他不相信彆人能天然地愛繼子女，江朵朵是他的心頭肉、命根子,他不敢用女兒的幸福童年去賭。
所以,江禮不會給女兒找個繼父或者繼母。
默認也算肯定的回答。
霍慕東氣道：“能不能彆這麼戀愛腦？人家都不要你了！她既然不可能跟你結婚，你還惦記她乾嘛？”
——就是因為知道他不可能跟我結婚，所以我沒敢惦記啊。
江禮如是想。
但看到霍總酸溜溜的模樣，江禮心裡竟有些高興，笑道：“你在吃醋啊？”
“……！”
“誰吃醋？我吃哪門子醋？！我就是怒其不爭！我至於吃一個醜女人的醋？”霍總都醋得有點口不擇言。
江禮幽幽地：“你彆說他醜。”
“你還護著她？！”霍慕東怒火中燒地拔高音調，又悻悻地黯然下去，是啊,人家是江禮的白月光，江禮當然要護著，自然容不得彆人染指、汙蔑，自己又算什麼呢？不過是個過眼就忘的小情兒罷了！一個沒名沒分的床伴，本來也沒立場要求他！
好歹相處了這麼久，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幾l次了，可他在他心裡還是沒有分量！連一個拋棄了他五年的醜女人都比不過！
霍慕東恨恨地把那些給江禮剝的小龍蝦全給吃了。
江禮忍笑：“你不是給我剝的嗎？”
原本隻是因為生氣下意識想做點什麼，霍慕東自己都沒注意，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把那些蝦肉都給吃了。但他才不解釋，反而又往嘴裡扔一顆，狠狠咀嚼Q彈爽口的蝦肉，冷笑：“誰說是給你的？你想吃，讓那個女人給你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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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手工作室的員工們發現，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神仙甲方”，青銅科技的霍總在做了一陣子完美金主之後，很快又不做人了。
倒也不至於故意刁難，但以往那些福利統統消失不見，什麼夜宵、什麼紅包，想都不要想，就連畫稿的過審率也更低了一些。
大家唉聲歎氣：“霍總這是怎麼了？”
“這就是上位者的陰晴不定嗎
？”
“算了算了，踏實乾活吧，人家提的要求都在正常範圍內，也沒有刻意為難，咱們多在內容上做做功課吧，這也是職責範圍內的。”
而江老板本人的感受就更直觀。
霍總恢複了之前那種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抓住機會就要激他一下，可江禮這回竟然生不起他的氣，甚至有點樂於欣賞他炸毛的樣子。
在幾l次蓄意挑釁，卻隻得到江禮似笑非笑的淡定回應之後，霍總終於爆發了。
他闖進江禮的辦公室，把一遝打印出來的紙質畫稿拍在他桌麵上，“這是修改意見。”
“？”
江禮奇道：“什麼時候電子畫稿的修改意見需要打印出來了？”
“添加了一點我本人的意見，手寫的。”霍慕東說。
“哦。”江禮，“懂了，你不會用繪畫軟件。”
霍慕東：“……”
被正麵吐槽的霍總沒有計較，而是哼道：“珍惜我親自給你修改意見的機會吧，以後都是項目負責人跟你對接了。”
其實本來就該是項目負責人跟他對接。
但霍慕東的弦外之音有點明顯，江禮問：“為什麼？”
“因為我要回帝都了。”
“……”
江禮心中一動，掩飾般地整理畫紙，“怎麼這麼突然啊？”
“不突然，我都在昆市逗留多久了？公司一堆事兒等著我處理，而且和談總那邊的生意談得差不多，我沒彆的理由再留在這裡了。”
沒彆的理由了嗎？
江禮挺想問的，但又怕這些日子自己想錯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最終自取其辱。
“那倒也是。什麼時候的航班？我去送你。”
霍慕東：“……”他都不挽留一下自己嗎？！
霍慕東咬牙道：“明天！反正我在這兒留著也沒什麼意思，明天最早的航班我就回去！”
這暴躁又委屈的語氣……明明是回家，怎麼說得跟離家出走似的？
可這惡劣的態度反而讓江禮低落的心情回升了些。
短暫的沉默後，江禮把畫稿放下，從支著三麵高清屏幕的辦公桌後邊繞出來，用餘光確定門好好地關著，百葉窗也安靜地落著，他抿了下唇，睫毛再抬起時，眼瞳裡已經盈上了些曖昧的深意。
霍慕東呆呆地看著他，忘了鬨脾氣。
江禮離他很近，輕聲邀請：“你明天就要走了，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麵，今晚我去跟你道個彆吧？”
“道……彆？怎麼道彆？”
“我去酒店找你。”
這暗示不能再明顯了，霍總氣焰全消，矜持道：“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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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禮拜托曼小滿幫他接孩子，說今晚有應酬，不能回家。
曼小滿沒多想，滿口答應。她現在哄江朵朵小朋友睡覺已經輕車熟路，幾l年前剛入職的時候，曼小滿其實有一點私心，她幾l乎第一眼就
被年輕老板的那張俊臉給迷住了，有心當老板娘和朵朵小朋友的後媽，便主動幫江禮帶孩子。
後來她發現江禮對她根本沒那個意思，但偶爾幫忙接送小孩、哄小朋友睡覺的活兒依舊在乾。
不為彆的，因為老板辦事很讓人舒服。
當曼小滿幫忙接送朵朵時，江禮就讓她提早下班，或者多放半天假，趕上工作室忙的時候，也會在其他時間給她把假期找補回來，且每逢節日、假期都有辛苦紅包。更重要的是，相處久了，她跟朵朵也產生了感情。
小家夥幾l乎是她看著長大的，又乖巧不鬨人，在老板有應酬需要曼小滿幫忙哄睡的時候，江朵朵小朋友也隻要求講兩個睡前故事，然後便乖乖地抱著自己的小被子在八點半之前入睡。
剩餘的時間，都是曼小滿自己的，她可以去客廳用江禮的pad看看劇、刷刷短視頻，享受一個清閒的晚上，第二天送了江朵朵小朋友去幼兒園之後，還可以大大方方地多休息一上午。
對她這種沒什麼上進心的鹹魚來說，其實蠻安逸的。
有曼小滿照顧朵朵，江禮也很放心。於是下班之後，便徑直去了酒店。
跟前兩次不同，這回江禮非常主動，當他跨坐在霍慕東身上的時候，霍總激動得差點提前繳械。好在他實力過硬，被幸福砸暈之後，仍舊掌握回主動權。
同樣是疾風驟雨般的快樂，卻又跟上回不同，上一次霍總是因為憋著一口氣，要為自己證明，所以給江禮的感覺是“使不完的牛勁”，霸道而強硬，根本不容拒絕。但這次，他明顯能感覺出霍慕東的激動，感情也是能具現化的，每一次的顫抖，每一個熱烈的吻，都讓彼此明白對方的心意。
奈何倆人的體力還是有差距。
江禮快累得直不起腰時，霍總還是精神抖擻。
但江禮咬著牙沒有喊停，而是摟住霍慕東汗津津的背，在他耳邊說：“快一點了，你明天還起得來嗎？會不會誤了航班？”
本來就沒打算真走的霍總立即就坡下驢：“肯定趕不上飛機，那就算了吧。”
“不走了？”
“不走了，反正……公司也沒有很多急事，我花高薪請那些職業經理人也不是吃白飯的。”
“嗯，你說得對。”
江禮把下巴枕在霍慕東寬闊的肩膀上，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彎了彎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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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折騰到淩晨才睡。
好在倆人都是公司老板，沒人敢管他們的考勤。
霍慕東醒來時，江禮還在熟睡，他沒舍得吵醒他，隻是歪過身子，看江禮的睡顏，青年皮膚細膩瓷白，濃黑的長睫毛撲下來，像是宣紙上的點墨，鼻梁不算特彆高挺，但有個小小的駝峰，拉高麵部折疊度的同時，還添了兩分幼態，跟大學生似的。
霍慕東竟這樣愛不釋手地乾看了半個多小時。
“怎麼辦啊？”他在心裡歎息，“已經不滿足於隻是上床了。”
算起來，霍總今年三十
了()，也該安定下來了。
他大約三年前跟家裡出的櫃⑵[(()，緣由是老爺子給他安排了個名門閨秀，以做聯姻。由於二姐那門當戶對的豪門婚姻並不太幸福，所以霍老爺子吸取了教訓，給最小的兒子適當放寬了條件，直到他二十七歲，仍舊光棍一條，他老人家才著手安排相親。
霍總做事毫不拖泥帶水，當天就跟人家姑娘說“對不起，我喜歡男人”，紳士地請人家吃了頓飯，再體貼地送女孩子回家，轉頭就又跟霍老爺子坦白性向。
這可給老爺子氣了個倒仰。
奈何霍慕東已經大張旗鼓地宣揚了取向，老爺子也沒辦法再給他相親。那兩年，霍家動不動就要吵個天翻地覆，老爺子放話說，霍慕東如果不能娶妻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那就永遠彆回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