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他的戰場,將在風...(1 / 2)

在庫珀·加西亞的宅邸相遇,和早有準備的伊白相比西芙·古恩希爾德就要顯得驚訝許多。

畢竟對於庫珀·加西亞這位熟識的老師的固執和孤僻作為其學生之一的西芙最是了解。

但秉持著良好的教養,西芙並未像伊白曾撇視到過的那些貴族一樣一遇到平民就鼻孔朝天反而溫柔地對他笑笑,問道:

“你也是來找加西亞老師的嗎?”

“是的,這位女士。”

伊白回以同等的微笑,態度不卑不亢腦子裡回顧著關於西芙·古恩希爾德的相關情報。

內城區的貴族勢力,從高到低可劃分為五類,即公、侯、伯、子、男。其中,象征最為高貴的“公爵”一直空缺,伊白猜測這大概是貴族們留給烈風之王迭卡拉庇安的尊稱。

而後,便是三位侯爵——古恩希爾德、卡佩和薩克森。

傳說這三大貴族曾是雪原上最強大的流浪部落,也是最早聽從烈風之王的號召彙聚在蒙德城的部落而後在蒙德城的內城從部落演變為家族。

作為最初的貴族,古恩希爾德家族在蒙德城的地位可想而知。

西芙·古恩希爾德便是現在的古恩希爾德族長之女年紀與姐姐梵尼拉睿相當但和活潑好動的梵尼拉睿相比西芙的氣質要沉穩許多。

庫珀·加西亞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同站在門外等候自己的學生和弟子。

“西芙你怎麼……抱歉,最近太忙,我忘記今天是你來的日子。”

見到西芙·古恩希爾德,加西亞愣了一下,而後捂住自己的頭,為自己這段時間的沉迷感到懊悔。

要是昨天想起今天西芙要來他必然會給菲恩放一天假免得這兩個人碰上了。

當然

加西亞自己曾蒙受古恩希爾德家族的恩惠為了回報族長的恩情和信賴他主動踏入了古恩希爾德密謀的漩渦之中。

但菲恩是無辜的他和古恩希爾德家族之間唯一的聯係就是自己古恩希爾德的密謀無論是否成功和它走得太近的人都會惹上麻煩。

想到這兒加西亞的神色耷拉了下來他側過身招呼兩人進來以後給伊白安排了將一樓的實驗器皿再整理一遍的工作帶著西芙去了樓上的書房。

將西芙·古恩希爾德和菲恩隔絕起來的意圖可以說是很明顯了。

伊白和西芙都不是蠢人自

然看出了加西亞的打算。西芙笑了笑,禮貌地和伊白揮了揮手以後,去往二樓。

加西亞老師這反常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了伊白的懷疑。

毫無疑問,庫鉑·加西亞和古恩希爾德家族的聯係非常緊密,緊密到即便庫鉑搬到外城區,還會有西芙這位古恩希爾德家族的未來繼承人定期拜訪。

一次兩次或許可以解釋為出於對家族年老的長老的關心,可自庫鉑·加西亞搬到梧桐街這半年來,西芙拜訪了加西亞足足五次。

這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加上加西亞老師刻意回避他和西芙·古恩希爾德的接觸,伊白不得不將情況往儘可能壞的方向去揣測。

比如說……加西亞老師之所以來到外城區,就是為了逃離古恩希爾德家族即將醞釀的某場風暴。

一場即便是加西亞這樣的資深煉金術士卷入進去,猝不及防之下也會死亡的風暴。

可這偌大卻又逼仄的蒙德城裡,又有誰值得站在內城貴族金字塔頂端的古恩希爾德家族費儘心力地謀算呢?

男孩擦拭銀質實驗器皿的手微微頓住。

窗外的風永不停歇地呼嘯著,隻是已經習慣了蒙德城永遠穿牆的風,這點雜音在蒙德城的子民們看來就如同空氣一般尋常,大不了在風激烈的時候彎下背脊,蜷縮的身體,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男孩放下昨天下午就擦乾淨的器皿,走到窗邊,抬頭看向灰沉沉的天幕和蒙德城外圍遮天蔽日般的烈風高牆。

在天幕的中央、高牆的正中心,是這片土地毋庸置疑的主人——烈風之王·迭卡拉庇安。

是祂鑄就了這座隔絕風雪的保護所、禁錮自由的牢籠。

能讓最初的貴族——古恩希爾德家族卑微膽怯的密謀,除了這位烈風的王者外,還有誰呢?

意識到這點,男孩看向灰白高塔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沉重。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魔神力量究竟是一種怎樣不講道理的存在,古恩希爾德家族如若是想對高塔孤王舉起叛刀,那必然是一場雞蛋與石頭的戰役,其結果基本上不存在懸念。

能在另外兩位貪婪的貴族侯爵之間斡旋輾轉,推動兩項損傷貴族利益而利好平民的政策的家族族長,伊白不覺得對方會是個不自量力的蠢貨。

既不是向王城的內部宣示背叛,那麼就隻能是奔赴王城之外的一場叛逃。

客廳的窗邊,恰是庫鉑·加西亞書房的正下方,站在這裡,即便不是有意去聽,高達11點的感知力依舊讓伊白能清楚地聽到樓上的談話。

他們在討論“抗寒藥劑”的產量問題。

輕柔稚嫩的少女聲音是西芙·古恩希爾德剛剛結束的話題似乎正是關於伊白自己他聽到少女含笑地感慨:

“……不是學生而是弟子啊能得到老師的認可想必那孩子的煉金術天賦一定相當出眾。”

“這樣也好如果我們發生了什麼意外老師一個人在外城區也有個能幫襯的人。”

聲音略低沉語氣嫌棄又彆扭的自不必多說正是伊白剛剛認下的老師——庫鉑·加西亞。

“哼要我說你和你父親就是閒得慌的為什麼一定要出去呢?這既是對烈風之王的挑釁也是將自己的生命托付給城外的風雪雪原上的風可不是蒙德城內的風能夠比擬的。”

“城外的風固然更加凜冽寒冷可是加西亞老師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您送給我的飛鳥的羽毛嗎?如果鳥兒從出生開始就被囚禁於牢籠之中那久而久之或許它終有一日會忘記自己飛行的權利如果我們始終不敢離開安逸的囚籠那我們連天空真正的顏色都不會知曉。”

少女的聲音平穩而堅定伊白看不見她的神色但從少女短短的幾句話中就能感覺到她強烈的決心:

“而且此次外出我和父親也並不是為了逃避冷漠而自我的高塔之王真的愛著人類嗎?我和父親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作為人類古恩希爾德選擇拒絕這種狂風呼嘯下需要人類彎折脊梁彰顯臣服的愛。”

“此番離開我們想尋求的是一個答案一個蒙德風牆之外的答案。”

提起高塔之王、烈風之魔神迭卡拉庇安西芙·古恩希爾德的話語中有畏有怕有無奈有悲傷

不可避免地伊白想到了他從漩渦之魔神的領地偷回沉玉穀的兩支部落民。

魔神愛人嗎?

毋庸置疑按照薩米基納大人描述的感覺這條法則對魔神們而言就像是人類渴了需要喝水餓了需要吃飯一樣近乎本能。

可很多時候就連人類的父母都不知道怎麼去愛自己的孩子。

又怎麼能奢望與人類在生理、力量和三觀上都有著迥異差距的魔神能按照人類的標準去愛憐人類呢?

就像海之魔神和漩渦之魔神之於淺海之民烈風之魔神之於蒙德城的普通百姓。

一樓的伊白自顧自陷入思考二樓的加西亞也因為西芙的決心沉默了片刻。

但最終

他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出來:

“一百瓶防寒藥劑已經準備妥當,你走的時候可以儘數帶走,隻是要小心那些窺伺著古恩希爾德的豺狼……我剛收了弟子,暫時還不想卷進你們的爭端之中。

“我知道的,加西亞老師,每多一瓶防寒藥劑,族人們進入雪原之後,就多了一份希望,您的恩情我等牢記於心。

西芙道以真誠的感激,聲音重新變得輕盈:

“當然,如果每個月能更多一些,那就再好不過了。

“你個小丫頭,想累死我不成?一個月一百瓶已經是極限了……

二樓稀碎的交談聲漸漸進入下一個話題,伊白已經無暇顧及太多。

兩人的談話肯定了樂正伊白的推測,為了高牆之外的自由,對烈風之魔神迭卡拉庇安這偏執又自我的“愚政做出反抗,古恩希爾德家族決心舍棄在蒙德城內的特權和安逸,計劃著穿過風牆,逃往雪原。

而最初三貴族之一的出逃,既是內城區貴族勢力之間的一次全新洗牌,也將如一枚巴掌一般,扇在高塔孤王自詡“愛人之神的臉上。

對於蒙德而言,一場混亂即將開始。

伊白沒有立場勸說古恩希爾德家族繼續臣服於烈風之魔神,放棄追逐自由,以他現在的積累,也做不到改變這場變故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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