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跪下來,她臉上滿是淚水,“是我沒有照顧好澈兒,九王子,你怎麼處置我我都沒有怨言,這是我欠澈兒的。”
申甲由趕忙替明蘭解釋:“是我的錯,我知道澈兒病得很嚴重,卻沒有及時請大夫為他看病,如果我能更注意一些澈兒就不會有事,九王子,此事與明蘭無關,你千萬不要怪她。”
赫連暄心情複雜地看著甲由。
他清楚甲由是什麼樣的人,況且甲由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處罰甲由。
可是明蘭就說不準了。
況且她本就因為她娘的死心存怨恨。
“我知道了!”
“明蘭因為澈兒受了很多傷,而且她也為此染上風寒,九王子,你要怪就怪我,明蘭她真的儘力了。”申甲由仍在為明蘭說話。
甲由總是很容易輕信彆人,赫連暄微微歎了口氣,“你和明蘭先回房間,冉悠,你留下!”
“是。”
“九王子…”明蘭還想說些什麼。
她注意到九王子看自己的眼神有多冰冷。
他們許久未見,明蘭真的很想念他,可是他卻…
“我們先回去吧!”申甲由小心扶起明蘭。
他又看了眼冉悠,可她卻回避了自己的目光。
申甲由心裡覺得很痛。
不單是明蘭掛念赫連暄,申甲由也同樣深深思念著冉悠。
可現在見麵卻不如不見。
她一定很怨恨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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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個好地方,把澈兒安葬了吧!”
赫連暄從未覺得下達一個命令會如此艱難。
“是!”冉悠抿了抿唇,終是問道:“主上,真的不告訴吳音姑娘這件事麼?”
赫連暄肩膀微微一顫,“你我都了解音兒,若她知道澈兒死了,說什麼都要陪他一起去的!”
主上說得沒錯。
若不是澈兒,吳音姑娘絕不會堅持到現在!
她不想讓吳音姑娘有事,更何況她和主上無法做到每時每刻都待在她身邊看住她的一舉一動。
赫連暄悲不自勝。
雖然對死亡已見怪不怪,可那些畢竟都是無關緊要之人。
若真涉及到他關心在意之人,赫連暄照樣會傷心、會痛苦、會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啊!
赫連暄不喜歡孩子,可是澈兒不一樣!
那個孩子,真的很惹人心疼。
“你盯緊明蘭,千萬不能讓她與音兒見麵。”
“是!”
“甲由那裡你再囑咐一遍,讓他絕對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澈兒。”
“是!”
赫連暄背過身好不讓冉悠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明明已經允諾過再也不會欺騙音兒,可他終究還是食言了。
本想著今天讓音兒見一見澈兒,這樣他們姐弟倆肯定都很開心。
赫連暄喜歡看音兒和澈兒笑,他們對自己笑時他會覺得特彆輕鬆、特彆自在。
隻可惜他再也看不到澈兒笑了。
而音兒也不願意再對他笑了。
為了能讓音兒留下,赫連暄已經決定不讓澈兒跟音兒住在一起,但他一定會安排好人照顧澈兒,可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
他也知道這種事瞞不了音兒一輩子,可是他不敢現在就告訴音兒,他害怕,他真的很害怕看到音兒憎惡的眼神。
以後怎麼辦?
赫連暄一臉茫然,他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算了,以後的事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冉悠,你相信明蘭麼?”赫連暄突然問道。
冉悠搖頭道:“不信!”
明蘭和吳音姑娘不同,她占有欲特彆強,所以她心裡其實很嫉恨吳音姑娘。
“我剛才特意看了下,她額頭和手腕的確受傷了,但我還是不能相信她!”
冉悠深有同感。
他們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明蘭她娘知道你身份後,我們毫不猶豫就把她殺了,同樣聽到我是誰的澈兒卻可以好好的,她心裡肯定很不平衡。”赫連暄壓低聲音分析道。
他已經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那次吳音姑娘受傷,明蘭來找過我,她知道吳音姑娘是為了救您才受傷後表現得特彆激動,明蘭一直喜歡您,所以她對吳音姑娘早就心生敵意。”
冉悠突然低下頭,她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對不起,我以為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沒有跟您說明,我本想著自己多盯緊一些明蘭,如果...”
冉悠認為一切都是她的錯。
如果她早些告訴主上,說不定主上就不會安排甲由為明蘭贖身,更不會把澈兒交給明蘭。
本以為有甲由在就不會出什麼問題,沒想到...
她不該給甲由寄那封信,明明她可以找彆人來安排申府的管家。
如果甲由不出去那麼久,就不會隻剩下澈兒和明蘭,說不定…
“這不怪你,你不要再自責!”赫連暄緩和語氣安慰道。
冉悠咬緊嘴唇。
雖然主上這樣說,可她卻沒辦法做到真的不想這些事情。
“甲由現在好像很相信明蘭!”赫連暄突然歎起氣來,“太容易相信彆人未必是件好事!”
冉悠也看出來了,她對此頗感憂慮。
甲由隻適合過簡簡單單的日子,他不該參入到他們的事中。
如果不是她一次又一次麻煩甲由,他就不用認識明蘭了。
澈兒的死他明明也很痛苦,可他卻隻能極力忍著。
冉悠突然有些心疼甲由了。
赫連暄最後看了一眼澈兒。
希望這個孩子下輩子能投生到一個遠離紛爭的普通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