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你不是炮灰 藕香食肆 10196 字 4個月前

謝佩韋抽空聽了產科專家的醫囑,卻沒有空馬上回家陪奕和。

——他實在有事脫不開身。

國家能源局召開例行的谘詢見麵會,與會大佬都是國字央字企業的大老板,以謝佩韋的身份地位資曆本來也混不進去。偏巧業內一位大佬倉促出國眼看是回不來了,謝佩韋那位正在療養的大哥出了力氣,兩個小時前打電話叫他馬上飛京市準備替補。

這事兒是說不準的,補得上就補,補不上也不差那一點兒差旅費,小輩就得老實去蹲著。

現在謝佩韋的幕僚團隊已經就位,跟老友臨時借了一條航線,私人飛機也已經在排隊了。

見了產科專家之後,謝佩韋就登上了去機場的轎車。

謝佩韋一路上都在惡補相關資料。

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太大了,此前想都不敢想,也從來沒有準備過吃餡餅的餐具。

臨時接到邀請出門,各方麵議題都要臨時熟悉。所幸他此行的幕僚團非常豪華,上了飛機就瘋狂按頭輸入,謝佩韋的學霸屬性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好歹是各方麵都一點即通。

飛機降落在京市之後,謝佩韋先去拜訪大哥介紹的朋友,又去見了自家相熟的大佬長輩,人家還挺意外呢,前不久才給你牽線找了張家的姑奶奶,怎麼,你又惹禍了?謝佩韋隻能賠笑,說明情況。

碼頭拜完了,謝佩韋才去見了自家正在療養的親大哥。

“行了先等消息吧。”謝時鳴罹患胃癌之後,一直在接受治療,已處於半退休狀態。

不過,謝時鳴這人運氣好,當初一起讀書、工作的好兄弟一路青雲之上,對他這個老友多加提拔、時常關照,哪怕他病休在家,照樣能把家族和弟弟照顧得好好兒的。

原本謝時鳴胃癌發現是早期,積極治療沒多大問題,恢複期撞上二弟、二弟妹慘死異國他鄉的消息,很是受了一番打擊,險些沒挺過來。所幸小弟謝佩韋懂事,寧願放棄事業回家繼承家業,方才讓謝時鳴慢慢振作起來。

這些年謝時鳴一直在休養,和老友的關係也沒斷開,出謀劃策儼然幕僚軍師。

他想要給弟弟謀劃點兒好處,也不會很費力。

謝佩韋坐在一邊用勺子給大哥刮蘋果泥。

他做這件事時很認真,不驕不躁,瓷勺子擦著暖黃色的蘋果肉細心地刮過,擦擦就是小半個蘋果。怕放得久了果肉氧化不新鮮,他把先刮下來的蘋果泥送到謝時鳴手邊,說:“我也沒什麼事,我今天睡這裡。”說完又坐回來,繼續心平氣和地刮蘋果泥。

謝時鳴被他擦擦刮果肉的聲音刺激得牙酸舌軟:“我這都好了多少年了。你就不能放過那隻蘋果,讓我直接啃了?”

謝佩韋嘲笑地看著他床頭剩下的半碗麵條,嘴裡很客氣:“難得給你刮個蘋果。”

謝時鳴為難了一會兒,還是把小碗裡的蘋果泥吃了。

“哥。”

“又惹什麼禍了?”

“我結婚了。”

這句話讓屋內的時間變慢。

謝時鳴覺得嘴裡的蘋果泥還帶著點西北的芬芳,特彆清甜可口:“這不是挺好的嗎?”

他沒有問謝佩韋的結婚對象是男是女,也沒有和家裡老兩口一樣催生孩子。

當初謝佩韋鬨著要和徐賜臻結婚,徐賜臻是男人,不是零族人,也沒打算做手術成為零族人,謝佩韋是寧可斷子絕孫也要跟徐賜臻在一起。那時候家裡就見識過謝佩韋的厲害了,他這個弟弟從小主意大,肯為家族放棄自己的事業,可不願意為家族放棄自己的愛人。

和徐賜臻分手也挺多年了,謝時鳴看著自家弟弟一天天地浪,也沒什麼更好的說辭去勸。

那是真的傷心了。

好在這傷是能愈合的。

謝佩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個,把剩下半個蘋果刮成泥之後,他站了起來:“我走了。”

謝時鳴好笑又好氣:“不是要住這裡嗎?”

“突然想起來多翻翻資料,免得真替補上了臨陣抓瞎,丟了哥的顏麵?”謝佩韋走到門前,停步回頭,看著頭發花白的大哥,“你染個頭發吧。看著比老頭子都滄桑。”

謝時鳴指著門,明示他快滾蛋。

謝佩韋轉身離開,到底還是沒有說出那句“保重”。

一個早期胃癌養了快十年都不好,誰又不是傷心人呢?

謝佩韋在京市耽擱了四天時間,正式拿到了那張求而不得的珍貴入門券。對此他自然心滿意足,個個碼頭拜了一遍之後,也不能老在京市蹲著不動——紮眼。事兒完了早點回去唄?還想乾啥?

返回海市的飛機上,謝佩韋才有空詢問奕和的情況:“最近怎麼樣?”

回答他的當然不是奕和,而是忙得焦頭爛額的齊璿靖。

謝佩韋這幾天主要是臉累心累。逢人就笑,能不臉累麼?心累就不必提了。

這場合不能瞎幾把說話,每句話都得心裡過三遍,這段期間他說話的語速都放慢了三倍,嘴裡說著這個字,腦子裡還在斟酌下一個字。作為一個半路出家的霸道總裁,謝佩韋竭力做到了完美。

齊璿靖則是差點體力不支,嚴重睡眠不足。

白天他得跟在謝佩韋身邊隨時預備谘詢,晚上還要處理集團報上來的事務,梳理歸類之後再轉交謝佩韋——謝佩韋每加班一小時,他起碼加班一個半小時!

他還得負責處理奕和那邊的事情!有沒有這麼慘?工作助理還得身兼生活助理、大管家之職!這就是特彆助理的工作範圍,老板關心的事情,特助全部都要管!一年七百萬的薪水那麼好拿嗎?!

要不是臉上一道疤,謝佩韋看不上,齊璿靖簡直強烈想當謝佩韋的啪友。

“正在做專輯。已經選了三首歌了。奕和先生每天有固定的工作時間,聽醫囑飲食起居工作。以前會熬夜編曲,這些天的作息都很正常。”齊璿靖考慮再三,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判斷,“他很關心孩子的健康。”

謝佩韋不懷疑奕和對孩子的感情。

抑鬱症是個心理疾病,監控它需要的卻是實打實的生理數據:“醫生怎麼說?”

產科專家如今每隔一天上門問診一次,全麵評估奕和和胎兒的心理和生理狀況。

問診和體檢時間有時長有時短,必然會打斷奕和的正常工作。

奕和目前從事的是藝術類工作,有種叫靈思妙想的東西,一旦被打斷就很難再找回來。

然而,根據家裡大大小小的助理彙報,奕和從沒有為此發怒或是抱怨,也從不推遲專家上門問診的時間,一切都以肚子裡還點點兒大的受精卵為重。

齊璿靖儘忠職守地替奕和說了好話表功,這才話鋒一轉:“情況不很好。”

謝佩韋回家之前,奕和就已經收到了齊璿靖發來的消息。

他指導助理預備了午飯,湯煲上了,肉鹵上了,預先調了湯頭:“備上,先不做。”

謝佩韋確實已經在回海市的飛機上,可他是馬上就回家來吃飯,還是先去公司晚上才回來,齊璿靖沒有說,奕和知道,齊璿靖對此也拿不準。那就隻能是兩手準備了。

反正費時的菜都備好了,隨時能下鍋烹製,十多分鐘就能上桌。

他像打卡上班一樣,吃了產科專家和營養師聯合製定的孕早期午餐,掐著點上樓:“我去睡一會兒。”當然也不是馬上就睡,先坐一會兒,起身散步,再上床小睡半小時。

按說他這樣才懷孕一周的人,根本不必這麼金貴的養著,問題是他有產前抑鬱的先兆。

每個抑鬱症患者的情況都有著微妙的不同,奕和的問題在於他不能獨處,不能獨自發呆,否則就會陷入不知名的焦慮,醫生隻好給他製定打卡製度。

每做完一件事,就在日程表上劃去,完成度的記數增加,看上去非常有成就感。

奕和正在散步這一小項上劃線,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先生回來了。”

他很高興,和從前一樣上前,想要接住謝佩韋久彆重逢的熱情。

——從前這種時候,謝佩韋會直接抽了他的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