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
景燕然神情有一瞬恍惚。
故宮最雍容華貴、浮華糜沸,也最寂寞深深,瑟瑟生悲。
自古以來,多少文人筆墨儘數描繪這座‘殿宇之海’的金碧輝煌,也道不儘她的莊嚴絢麗。
世人從來窮儘渾身解數去勾勒紫禁城的瑰麗堂皇,讚頌她是曠世奇觀——她自巍然矗立在時間的長河裡,漠然見證無數的悲歡和朝代的更迭。
景燕然曾在史書和遊戲裡一遍又一遍地聆聽過故宮日日夜夜的寂寥,見證過她循環往複的繁華和興衰,看她朱漆豔麗又被時光拂舊凋敝。
讓景燕然心緒交雜地不僅是回憶起了這個占據自己大半青春的遊戲帶給她的感動和美好,還有曾經她對中華文化的熱忱。
對這種仿佛血脈裡流淌的對土地和文化的共鳴,是從第一次背誦‘鵝鵝鵝’開始的,還是彆的什麼時候——景燕然已經不記得了。
唯一能確認的就是從中學畢業前,景燕然就懷揣著向往的心情,探尋起了跨越時間空間以後,至今閃耀依舊的華夏文化。
景燕然的十幾歲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她不僅考上了心儀院校的曆史係,又得以獨自出發探尋一切文明印記的物質載體。
從那以後,景燕然曾無數次獨自背上背包,遍尋山川河流,她在過往的歲月裡用腳步丈量文化遺址的雄壯與瑰麗,親手去觸摸、聆聽和感受那背後跨越千萬年依舊璀璨的精神美學。
在連生活都無比艱難的現在,景燕然隻覺得恍如隔世:她在被生活的巨變席卷著拋下愛好之前.......曾如此毫無負擔地追尋和熱愛過嗎?
景燕然眼前金光褪去,顯現出屬於故宮的卡牌。
卡麵的圖案遠比景燕然記憶裡的精美細致:故宮朱唇微彎,她單手斜支在臉側。
她鬢邊插著銀鍍金點翠串珠,其上的流蘇打在故宮指尖的鎏金嵌珠指套上,分外流光溢彩。
一襲明朝火緙絲宮服襯得故宮膚如凝脂,袍袖上以縷縷金線繡著的牡丹雍容奢侈又栩栩如生。
琉璃燈盞微光盈盈,緋色紗帳垂落於青竹屏側,故宮似笑非笑地靠臥在美人榻上望向畫外,她華貴裙擺逶迤堆疊垂曳於地,慵懶閒適。
這是........故宮?
景燕然忐忑又激動地注視著銀白色的卡牌飄然靠近,又潰散成銀白的星輝將她悉數淹沒。
景燕然眼前的亮光逐漸散去,半空中隱隱現出窈窕的身影。
黑發黑瞳的雍容女子憑空出現,她的足尖點地翩然而立,一襲明朝火緙絲長裙無風搖曳。
——忽然出現的貴氣美人宛如她袍袖刺繡上的金絲牡丹一般,國色天香、明媚動人。
屬於故宮的遊戲語音在景燕然的耳邊飄渺地響起,這讓她有種久彆重逢般的熟悉和激動感:【........城樓曙色割昏曉,禁苑奇珍耀古今。】
故宮的身軀呈現半透明狀態,一把絹絲圓扇掩麵,故宮淺笑嫣然地和景燕然對視了一眼,舉手投足間儘顯娉婷嫵媚的風韻,又似自帶幾分不拘於俗的貴氣。
景燕然腦袋嗡嗡直響,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故宮?”
‘嗯。’
故宮發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