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讓眾人先上船。
我和柳芸肩並肩站在碼頭上，遙望著不遠處正在裝貨的漁船。
“你真的決定了？”柳芸忽然開口，聲音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我怔了怔，轉過頭望向她。
在昏黃的燈光下，柳芸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
曾經堅毅冷靜的雙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愁。
我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堅定地說：“是的，我已經決定了。何洪那個王八蛋，我勢必要報仇。老街那邊，我是回不去了。”
“可是……”柳芸還想說些什麼，我及時打斷了她。
“這些年來，我欠你的人情，隻能以後再想辦法還了。”我凝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這一去，以後恐怕就沒機會再見麵了。你自己多保重，好好經營你的事業，不要再惦記我這個不定期炸彈了。”
柳芸怔怔地看著我，眼眶有些發紅。
良久，她輕輕點了點頭，歎息道：“我明白了。你也要好好活著，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要讓自己後悔。”
“我不後悔。”我堅定地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就在此時，一陣汽笛聲從遠處傳來。
是出海的信號。
我回頭望去，貨輪已經裝載完畢，隨時都可以啟航。
碼頭上的工人們紛紛撤離，三三兩兩地回去休息了。
而常建林、大土他們，也已經悄悄混進了貨輪的船艙。
是時候了。
我回過頭，深深地看了柳芸一眼，一時間百感交集，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保重。”最後，我隻能輕聲說出這兩個字。
“你也是。”柳芸強笑著說，眼底卻閃爍著淚光。
汽笛聲再次響起，催促著我快點登船。
我不忍再看柳芸傷感的表情，轉過身，大步流星地朝貨輪走去。
木製的跳板嘎吱作響，海浪拍打著船舷，發出陣陣悶響。
我一步三回頭，目送著柳芸的身影漸行漸遠。
曼穀的夜空，繁星點點，美不勝收。
可我的心情，卻沉重得像墜入了海底。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柳芸？
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這片承載了太多回憶的土地？
一陣鹹腥的海風吹來，吹散了我的思緒。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多想。
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離開，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常建林還沒有完全康複，大土他們也需要休整。
但願這一路，不會再出什麼岔子。
我默默祈禱著，登上了貨輪的甲板。
巨大的船體隨著海浪輕輕搖晃，即將駛向未知的方向。
漸漸地，曼穀的燈火在視野中模糊成了一片，直至完全看不見。
貨輪筆直地向前航行，劈開一道道浪花，駛向茫茫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