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上,皇帝宣布此事的時候,朝臣皆表不同程度的震驚。
隻有鴻臚寺卿袁明江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沒吭氣。
接待六國使臣是鴻臚寺職責,袁明江此刻反應,不禁令人生疑。
難道他早就知曉,六國使臣入京的日子了?
天子堂下皆是人精,朝堂之中微妙的變化,便是波譎雲詭的外顯。
雖各懷不同心思,但朝臣中不少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六國使臣入京的日子,是左相提的。
當時聖上並未反對,可現下突然就說提前了?
而且早就通知了鴻臚寺,左相卻卻不知曉……
左相深感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身後飄來飄去。
他上前,手舉笏板道:“四月十三,立夏日,盛京城中紅紫鬥芳菲,正是使團入京的好時節。”
聽左相所言,眾人也都紛紛上前,言立夏好處,言君主聲名。
眾人叫好之中,皇帝那因病渾濁的眼眸中,露了一絲精光,在左相身上落了須臾,便挪開了。
“安國使團這次來了多少人?”王者聲音緩慢而低沉。
鴻臚寺卿上前,“稟聖上,安國使一人、副使一人,另外這次還來了安國惠嘉公主,加之隨從侍衛共二十七人。”
朝會久了,皇帝有些睡思昏沉。
眾人皆知陛下自從坐上高位,便整日沉迷丹藥修仙。
此刻瞧著,比實際年紀,長上十幾歲都不止,簡直如古稀老人。此刻,堂下有人心中不滿,有人心中有歎。隻有鴻臚寺卿一人站在正中,稟了聖上問話,等著回答。
又過了一會兒,皇座之上傳來一個長長的,“噢……”
“太子在離宮待了多久了?”他轉頭看身邊孟大監。
大監躬身道:“再過三日,七個月了。”
“嗯……”聖上坐直了些,抻了抻身子。
底下眾人,忙低下頭,都假裝沒瞧見。
“讓太子回東宮吧。”
左相心中一驚,抬眼正好對上那雙渾濁的眼,忙低下頭。
就聽上麵繼續道,“安國使臣,他總是要見的。”
左相知,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下了朝會。
左相心事深沉回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