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一聲號令，早已準備好的祭司們亮出割喉小刀，高呼聖哉。圖人們大聲哭喊，在行刑柱上瘋狂掙紮，他們知道已經死到臨頭，池小傑彆開臉去。包括被堵上嘴的葉清材，他不複玩世不恭的表情，他閉上眼睛不忍看下去。
“等一下！等一下！”
就在行刑前的那一刻，虎王從遠處跑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叫喊。
祭司和信徒都有些傻眼，不知道為什麼這裡忽然冒出個斑人，他怎麼敢？
趁著所有人停下動作，虎王終於跑到近前。
“三一律！”他大聲喊道，“巫神憐憫世人，必殺之局可以援引三一律！”
其實虎王原本也不懂什麼三一律，但他的孩子在學校裡學到了。作為天虞世界最重要的律法之一，三一律被安排在入學的第三課。
虎王在家考察孩子的學習時，記下了這個知識點。此時情急，竟被他喊出來。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被倒掛著的圖人們，又找到了救命稻草，他們跟著虎王一起高喊：
“三一律！”
“三一律！”
不論祭司還是信徒，都猶豫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扭頭看向祭長巫凡。
和“瀆神”“邪惡”這樣的神條比起來，三一律是更被天虞眾生所接受的神條。三一抽殺，兩死一生，如果神真的慈悲，大概就是如此吧。
所以當圖人都高喊著要求三一律時，祭司和信徒們隻能看著巫凡，這是合理的要求。
巫凡麵沉如水，他可以強迫祭司和信徒當場殺死圖人，但公然違反三一律，會被人質疑他的虔誠。
他整整沉默了一分鐘，這才開口道：
“三一律是巫神的慈悲，照耀的是巫神的信徒。”
“圖人背叛巫神，信仰邪神，所以他們不得享用巫神的慈悲。”
“除非巫神寬恕他們。”巫凡補充道，接著話鋒一轉，“把他抓起來！”
幾個黑袍撲上來，將虎王擒下，他們將虎王綁在行刑柱上。不過並不是血刑。
斑人的罪行是違背永恒契約，他們不但從事契約定下的開礦工作，還做了契約禁止的其他工作。
這一點，破壞了天虞的秩序。和圖人相比，斑人的罪行要輕得多。根據巫神教義，斑人應帶施以“比較輕”的火刑。
虎王的腳下被堆滿木柴，一名祭司湊上火把準備點著。虎王冥思苦想很久，忽然開竅。
“不對！”他大喊道，“三一律！”
“斑人是巫神信徒，斑人又沒有信仰邪神！”
“你們不能拒絕我援引三一律！”
拿著火把的祭司瞪大眼睛，巫凡第一次失語。
愣了好一會，他暴怒道：
“給他三一律！”
虎王被解下行刑樁，一位祭司拿出自己的簽，向所有人展示。
“兩白一紅，得白者死，三一抽殺，請！”
虎王磨磨蹭蹭的上前伸出手，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抽的時候，他隻是伸了個懶腰。
“快抽！”巫凡怒吼。
虎王裝作嚇得退後三步，唯唯諾諾道：
“我被綁的手腳不利索了，萬一沒抽好咋辦。三一律無比神聖，你不要乾擾我！”
巫凡氣得閉嘴。
他絕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卑賤的斑人，竟敢耍他。虎王的心思根本不在抽簽上，他正在拖延時間。
在所有人都盯著兩白一紅的三一簽時，夜色中，血稅軍已經潛伏到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