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死亡?是心臟停止跳動,是我們本是其部分的那整體。”
春雪息見子凝視著滿堂的屬於死人的幽幽白火,這些蒼涼的白色如何霧氣一樣遮蓋在人們的雙眼之前。息見子覺得這裡大概有超過五百個牌位。
這些都是死人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究竟有多少人的魂魄於死後漂浮在這個飄滿了紫藤花香的靈堂裡麵呢?
辻村深月感到自己的喉嚨裡好癢,她被這裡的氣味和肅穆的氛圍弄得非常不舒服。產屋敷天音在她們身後合上了厚重的石室的門,這個靈堂裡如此安靜,安靜到讓人連呼吸聲也不敢發出。
“這是。”明明應該詢問,但是淺金色發的略微有些矮小的男子,卻像是主人一般說出了這樣兩個字。
這是。
這是。
“這些,都是我們所記下的、被鬼殺死的孩子們。”產屋敷耀哉的語調依然是那麼讓人舒服,可是無人能夠忽略他那種蒼涼的語調。隨後他將頭轉向息見子,說“偵探,鬼是真實存在在這個世界之上的。”
息見子則是看向緣一。
緣一沒有發聲。
對方大概隻是產屋敷耀哉的傳聲筒罷了。
產屋敷直視著眼前那些燃燒著白燭的牌位們,“鬼是吃人的生物,是為了破壞人們的幸福而誕生的生物。”他的紫色雙眼裡承載著經年一般的沉重,他說起話的方式,簡直就像是個垂暮的老人,“它們從千年前就誕生了,在百年前就應該死去。但是……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它們又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鬼。
春雪息見子琢磨著這個詞。她好像在哪裡聽說過諸如此的反派物種。但是這樣的邪惡物種實在是太多了,她一時之間也無法定位某部具體作品。是與“繼國緣一”在同一部作品嗎?還是……?
太抱歉了,她隻是在好友的催促下補了《文豪野犬》,其它作品的內容她真的可以說是涉及不多。
嗓音清澈得宛如泉水響動的天音夫人代替她的丈夫開始說話了,“那些鬼本來應該在大正的時候就完全消失了,可是它們又在百年之後死灰複燃了。”
明明來委托的時候委托內容是關於被擄走的三個同學的,但是此刻這對夫妻卻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根本不曾見過的鬼的故事。
“委托,是有兩個吧。”
“可以是兩個,也可以是一個。”產屋敷耀哉說,“我相信,這份委托也隻有綾辻先生可以完成。”
“到也不用這麼吹捧我,”偵探的雙眼微微眯起,透過茶色的眼睛,他的雙眼裡放出一種微不可見的近金屬光芒來。淺色針織衫的男子身體向前傾,他麵無表情,麵容冷酷得好像是從北極空運到橫濱的一塊冰川。
如果說綾辻行人是點著煙的冰塊的話,那麼產屋敷耀哉就是清晨山穀裡的霧。
神秘的男子們。
(我可不是男子)
“橫濱的偵探,並不是隻有我一個。”息見子的記憶是不會出錯的,如果是《文豪野犬》這部作品的話,這裡絕對還存在著彆的偵探。偵探可以是擁有營業執照的偵探,也可以是腦子無比聰明的人。
“與其求助於我這種被認定的[罪犯],委托給武裝偵探社不是更好?江戶川亂步,可是安全的偵探。”
人們總是在趨利避害,逃避有害的,前往有益的人群……因為他們害怕自己的各種權益受到損害。
擁有一雙紫色雙眼的校長,嘴唇上下抬動了幾下。
春雪息見子側過了臉。
對方說“拜托你了。”
“它們的力氣很大,比普通人至少要大上五倍。”產屋敷耀哉大概是很信任緣一,自己身體又不太好,於是就將一切全權托付給了這位十六歲的少年。
息見子派了辻村去買咖啡,然後自己和緣一說著有關這件事情的話。
麵無表情的年輕男子坐在一棵圍繞大樹的石墩上,腳下的鞋還仔細地繞過了一串正在搬家的螞蟻。
在息見子說“你來講吧”以後,緣一就用他那種慢吞吞又很讓人舒服的語氣開始說話了。
“它們的再生能力很強,一般的傷害在一瞬間就會恢複。假使用刀砍掉它們的手臂,不到一秒鐘,鬼就會重新長出手臂來。”
“那你是用什麼武器對付他們的?”息見子問。她從身旁係著的皮袋裡掏出自己的金色懷表,懷表表麵上的指針正在滴答滴答地轉動著。人偶“見崎鳴”彎曲著雙腿坐在皮袋之中,她露出在外的紅色右眼正以人偶那冷漠的目光觀察著外界的一切。
緣一抬起眼,和見崎鳴不一樣的紅色眼睛裡沒有任何探究、懷疑甚至是思考的神色。
“日輪刀。”他用手指指了指太陽,“日輪刀的材料是用吸收了大量陽光的鋼材,鬼如果被日輪刀砍掉脖子,就會死。它們碰到太陽也會死,大量的紫藤花毒也會毒死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