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女人的猗窩座閣下實在是太可憐了。
每當回想起自己那位親愛的同伴的時候,童磨就會變得無比悲傷。
猗窩座閣下就是因為不吃女人,最後才會被人類劍士殺掉的。
“明明我都勸說了他這麼多回了,他卻總是粗暴的對待我和那些直接可以食用的懷著小寶寶的女人們。”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麵對著其餘的鬼,比如說鬼王的時候,童磨想要說這樣的話。他當時想了好多好多,可是卻沒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因為在那個時候,猗窩座回想起了自己身為人類時的記憶,變得軟弱了,所以那樣輕鬆地就被人類劍士殺掉了。
童磨想,等他解決完眼前的這幾個女孩子,還有琴葉的孩子以後(統統吃掉),他就要去跟鬼舞辻無慘大人告狀,將猗窩座輸掉的原因全都推卸到對方那頑固的個性上。童磨要說,都怪猗窩座閣下不把我當成朋友看啊。
可是童磨卻沒能完整地走到鬼王麵前去,他剛剛吃掉的女性劍士身體裡包含了大量的紫藤花毒素,這對於身為鬼的他來說簡直就要要鬼命的毒藥。童磨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融化,而他在外的肌體已經開始像爛掉的奶油一樣往下掉落了。高度濃縮的紫藤花毒殺害了他的身體,同時也殺死了他的靈魂。
童磨正在前往地獄的桶狹之間。
而這些,都是發生在他上一輩子的故事。
因為上輩子是鬼,所以覺得這輩子也選擇成為了鬼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一律去考慮彆人的話心情決定會變得很糟糕的,與其那樣子還不如變成隨時隨地都能高高興興的鬼呢。
隻是童磨沒有想到自己明明是那麼真誠而熱心地邀請偵探先生和緣一同學成為鬼,卻被對方殘忍的殺害了。
在童磨看來,這簡直是人類曆史上最為絕望的事件之一。他可是那麼為人著想的好同學,他甚至流了那麼多次眼淚,連眼睛都差點乾涸了。可是大家隻想著自己,甚至都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他被燒死被砸死被貫穿而死,鬼的再生能力時刻不停地為他修複著身體。最後將童磨解救於水火之中的,是初升的朝陽的光輝。
回想著過去記憶的童磨,十分憂傷地來到了會客的屋子裡。
梨美負責接待前來拜訪他的信徒,可是童磨左等右等都不見梨美過來跟他報告。他又忽地想起來自己剛才拿著的頭不是美月的,而是梨美的。因為藏品太多了,童磨一下子就弄混了。
他可憐地哭了一陣,又站起來前往大門口親自為那名信徒開門。
在開門之前,童磨想象著對方的模樣。一定是個被家裡人打罵的可憐的女孩子,也許叫理香,小奈,又或者是千秋之類的。大家都叫這種名字,就連經曆也是捏造得一模一樣。
太可憐了。
童磨在打開門扉的那一刻,大腦率先行動了起來。
“是琴子嗎?”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有著又長又黑的頭發的少女,眼睛裡綠意盎然。
不是琴子。
有點像當年的琴葉。那雙眼睛。童磨想。
他嘴巴裡的話轉了個音調,又笑著說:“原來是小杏啊,快進來吧。”童磨完全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但是他卻自然地將對方呼喚成小杏。看著對方遲遲不動的腳步,童磨就說:“已經下雪了,再呆在外麵,腳會凍壞的。”
……
息見子又看了看自己,她的確是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她不應該是童磨(為什麼他還活著)眼中的小杏。
而且沒有下雪。
息見子周圍隻有蓮花。
因為對方的表情實在是太篤定了,息見子反而弄不明白到底是童磨在說謊還是她不對勁。
兩方角色視野裡的一切都是不對等的,可是他們兩個隻是自顧自地看著自己眼裡的世界,從而造就了雙方信息的差異性。
童磨無比熱情地邀請者息見子進去,他說怎麼就突然下起雪來了呢?雪實在是太大了,他都幾百年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了。息見子看見滿滿當當的蓮花隨著清風搖擺,這片天下裡麵沒有一粒雪花。
息見子想,一定是童磨在說謊。
白大褂的醫生跟隨著男子慢吞吞地走入寺廟之中,息見子背後的大門應聲合上。明明沒有人去關門,可是卻有一雙無形的手為這山鐵門落上了鎖。
走在前麵的童磨說:“放心好了,美月會關好門的。那是個羞怯的孩子,所以請不要刻意地去尋找她。”
童磨完全不記得關門的那個女孩子是誰,不過無論是誰,她們都相差不大,都是一群有著同樣苦惱的愚蠢又無聊的孩子。
“不必擔心。”
息見子的雙手交在寬大的袖筒裡麵,她懶懶散散地向前走,而眼睛則努力地將四周的一切納入眼神之中。這裡是一座有些年頭的寺廟,看到寺廟,息見子就想起她曾經呆過的神社。如果那隻特級咒靈[假想玉藻前]沒有襲擊她所在的神社的話,她一定還是個巫女,不會是學生,也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都怪那隻咒靈。
息見子陰鬱地想道。
童磨熱心腸地向小杏介紹著寺廟——萬世極樂教的設施,“那邊是大家居住的地方,怎麼樣,是不是很寬廣?”他指著遠方一連的屋子說道,“大家每天早上都會很幸福地醒來,然後再幸福地進入夢鄉。我相信,一定有神佛會來眷顧他們的夢。”
“小杏,你一定會擁有這樣的夢的。”對方無比愛憐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