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黑虎慌了,他看見李二蓮眼中似有淚花,貼過去想要抱住李二蓮,不讓她在這又是雜草又是樹枝的野地裡亂跳,可是卻被李二蓮一閃身躲過了。
“我沒胡說,大家都這麼覺得的,梁雨川跟他爹一樣,定是一去不回了,把你留在這兒耽誤終身。”他的聲音很是委屈。
李二蓮都要氣死了,指著楊黑虎的鼻子問:“誰這麼覺得了,你說出來,都誰?”
“二蓮你彆激動。”楊黑虎瞧見李二蓮身後有個淺坑,想把她往旁邊拉一點,可是李二蓮現在防他如防野獸,見他伸手便往後退,這一退,毫不意外地就被坑絆了一腳,栽到了地上。
楊黑虎趕忙俯身去扶,還沒等碰到李二蓮的衣角呢,忽聽身後一聲尖細的喊聲,他回頭一看,原來是黃鳩鳩帶著李家的幾個下人趕了過來。
“你乾什麼呢?”
沒瞎了她平日吃下的那些飯,彆看黃鳩鳩人小,力氣卻頗大,一把推開楊黑虎,護在自家小姐身前,譴責的目光直直將楊黑虎釘在了原地。
趙大寶身後跟著兩個小廝,一左一右將楊黑虎控製住,趙大寶先是仔仔細細打量了李二蓮有沒有受傷吃虧,然後低聲對黃鳩鳩說:
“快把二蓮扶起來,咱們回家再說。”
李二蓮仍怒氣衝衝,被黃鳩鳩扶起來的空檔指著楊黑虎憋著嘴說:“他回不回來用不著你操心,我就是終身被耽誤了,剃了頭發做姑子去,也不嫁給你!”
說著,她滿腔深埋心底的委屈化成滴滴淚珠,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趙大寶不得不提醒道:“東家已經知道你跟著楊家小子來楊樹林了,快把眼淚擦了跟我回去,不然事情鬨大了可不好。”
李二蓮抽噎了幾聲,理智慢慢回歸,黃鳩鳩抽出她的手絹給她擦了臉,把她帶出了土坑。
“小姐腿傷了。”黃鳩鳩說。
趙大寶伏下身背起李二蓮,衝那兩個小廝道:“押他回宅子,讓東家處置。”
李二蓮問:“押他做什麼?放了吧放了吧,咱家又不是衙門,還開堂問審嗎?”
趙大寶:“他犯下這等事,不能讓他漏出去半點兒。”
李二蓮微微紅了臉,道:“他沒對我做什麼,咳咳,沒做成什麼,聽我的,把他放了,咱家又不是黑社會,不私設刑堂。”
趙大寶還是有些猶豫,李二蓮便對楊黑虎說:“今天就當沒見過,你沒來我家找過我,也沒把我騙到這片林子裡,更沒對我做過什麼,聽明白了嗎?”
楊黑虎不甘心:“二蓮,我沒想對你怎麼樣,就是、就是想讓你嫁給我。”
黃鳩鳩跺腳怒吼:“還說,撕爛你的嘴!”
李二蓮也無語了,差點親上她還說沒對她怎麼樣,楊黑虎這腦袋瓜子是木頭做的嗎?聽上去怎麼有點反口不認的嫌疑呢?
“你隻記住,不許將今天的事往外說,跟你爹娘也不許說!”李二蓮看他似乎還是一腦袋漿糊,便隻好嚇唬他:“要是敢漏出去一個字,小心我大寶叔抓你回來給你上夾棍!”
夕陽已經徹底隱落進了山巒之下,隻餘留淺淡的灰白色餘光照亮西邊天際的幾片墨藍色的雲朵。
好在李二蓮被悄悄背回家的時候,路上已經沒了人跡,不然不定要在村裡掀起什麼閒言閒語的風波浪潮呢。
李仲園和李陳氏像兩尊威嚴的神像一般端坐在正院堂屋上首,下麵是幾位兄姐嫂子,護法金剛一樣嚴肅地分坐兩邊。
趙大寶把李二蓮背到堂屋,交代了事情經過便出去了,留下這一家子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