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得了手,怎麼可能輕易放開,梁雨川狡黠地說:“噓——小聲點,會把彆人招來的。”
他用另一隻手戳了戳李二蓮氣鼓鼓的臉頰,問道:“小姑娘家家做出這個姿勢,不怕人誤會嗎?”
李二蓮:“誤會?彆人看見也隻會幫我教訓你這個登徒子!”說出的話雖依舊淩厲,可話音卻下意識地放低了許多,隻因她內心裡確實擔心出現梁雨川所言的情況。
“彆動。”梁雨川貼在她耳邊如是說,聲音輕得就如羽毛拂過,弄得人癢癢的。
李二蓮身體一僵,果然不再掙紮,梁雨川的手從腰間穿過,將她環抱,兩個人近在咫尺,連對方溫熱的呼吸都清晰可察。
“讓我好好看看你。”梁雨川神色微動,就那麼深深地看起了眼前的人,那副出神的模樣,就像將視線化作了筆墨,仔仔細細地將懷中之人臨摹,從眉到眼
、由鼻到唇,須臾之間,一幅精妙溫婉的少女丹青便銘刻心田。
“看、看夠了沒?”心裡似小鹿亂撞,李二蓮輕咬下唇,目光閃躲,不敢直視身下之人。
忽聽梁雨川突然說道:“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李二蓮回過神來,開始繼續想辦法逃出梁雨川的懷抱,不安分地動作起來:“你再不放開我,可就真要後悔了。”
梁雨川似沒聽見,猶自說著:“從前聽人說女大十八變,我還不以為然,明明所有女孩都長得差不多,他們就如何看出不一樣來呢?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發現,確是我錯了。”
李二蓮送了他一個微挑的白眼,用拳頭擊打梁雨川的肩頭,說道:“一點都不奇怪,你一向妄自尊大,不善聽取旁人的善意之言。”
梁雨川的大手貼上李二蓮的後腦勺,迫使她垂下頭與他對視:“你真的長大了,幾乎不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了。”
李二蓮掙紮累了,長時間斜撐使得她的小腿和腰部開始發酸,她感覺她就要撐不住了。
沒好氣地說道:“你眼神不好嗎?我的唇形、眉形明明沒什麼變化,怎麼就不是曾經的模樣了呢?”
梁雨川搖頭,在他看來,就是不一樣:“我後悔了,”他又說了一句:“就算再抽不出身,也該每年回去看一眼你,哪怕隻是一眼。”
“哼,悔也晚了。”
梁雨川抬起她的下巴,像端詳一件家傳的珍寶:“沒能見證你的成長,恐怕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
下午三點,梁雨川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明日便是新任都轉運使走馬上任的日子他不得不回軍營參加迎接轉運使的閱兵儀式。
與他一同帶走的,是李二蓮強行塞過去的一罐牛油火鍋湯底,她以不吃完這鍋火鍋就算梁雨川沒有吃完這桌菜,辜負了她倆的交易為理由,沒辦法,梁雨川
隻好拎著這罐“要命”的湯底,在發誓保證一定會吃,並且直至將湯底煮至一滴不剩為止,李二蓮才放過了他。
梁雨川走後,李二蓮坐在一桌殘羹剩飯前發了許久的呆,直到黃鳩鳩過來收拾碗筷,她才動彈了一下。
回房後,她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包裹,從層層衣服中間翻出了那隻特意從家帶來的寶貝盒子。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兩隻鳳凰玉環正靜靜地躺在絲絨襯裡上,在屋外透進來的午後陽光的照映下,兩隻玉鐲散發著柔和而清潤的光暈,一如七年前梁宅閣樓上的那個午後,病弱的梁夫人將之交予她手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