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對不起(2 / 2)

農家官夫人 初久 3897 字 8個月前

李二蓮抬起頭,小鹿般的眼睛晶亮亮地與梁雨川對視:“過日子不就是這樣嗎,彆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她知道,因為學業上的事,梁雨川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她雖不支持丈夫在考功名這條虛無縹緲的路上不

撞南牆不回頭,卻更不希望他三心二意,丟了西瓜揀芝麻。

“家裡的事你儘管交予我,為人妻者管理後宅、替丈夫分憂,本是常理。咱倆分工合作,你在外打拚事業,我在家料理家務,男女搭配乾活不累。現在雖手忙腳亂些,卻也隻是因為你我初初新婚,尚不適應,等再過些日子,我將這家裡的大事小情理順明白了,自然能輕鬆許多。”

梁雨川抱著她的腦袋在腦門上“吧唧”一口,又說:“若我高堂尚在,你便不至於勢單力薄,家裡也好熱鬨些。”他問李二蓮:“彆人成親拜堂,拜的都是父母雙親,我卻讓你拜了兩張牌位,你可覺失望,怨我沒給你一個完整的婚禮?”

明明自己身世淒慘,卻還顧及彆人的心情,李二蓮心疼地無以複加,回親他兩三口,道:“公婆在天之靈,看到我們如約成婚定然魂慰九泉,我嫁你歡喜還來不及,又怎會失望。”

四年前的冬天胡馬踏邊疆,劫掠無數,朝廷發兵討

伐追捕,梁雨川與她剛剛定親就接到了軍隊的詔令,匆匆與梁石恪回了祁門關。結果未至臘月,李家便接到了梁石恪的死訊。

身為軍人,死於戰場馬上,應為榮耀,梁雨川為父親料理了喪事,守孝三月,便被曹觀接到了京都四方書院深造學習,徹底棄了軍籍再執文筆。

前三年他以守孝之名深居簡出,一心撲在讀書上,期間成就尚可,常遭恩師師鳳霖誇讚,也曾因他人勸說而蠢蠢欲動有過走一遍大考試試身手的想法,但每每夜深人靜,獨坐案前,回想那些文采斐然、滿腔自信的驚才絕豔之輩,又有幾個是一擊即中的?再想那些花發長須,依然屢考不就的前輩,梁雨川隻覺手腳冰涼,不得不冷靜自持。

他自幼聰慧,有過人之姿,若一直跟隨名師學習,或可不費吹灰之力榜上提名,可他到底多年未有係統和專業的輔導,又常自被家事勞累,更兼在軍旅中消磨,再聰慧的人也無法保證自己隻學得三年便能比得過那些多年來一刻不懈一心向學的人。

傷仲永的故事猶在耳邊,梁雨川自覺自己就是那原地踏步的仲永,與彆人差的可不止是七年的時間,這種自知之明時刻提醒著他——莫要自視過高,靜心求取、精益求精、等待時機才是現在的重中之重。

所以即使他考過了秀才,也依然冷靜旁觀,絕沒有一時衝動,不敢以半吊子文底走入考場。

直到年前,師鳳霖考校過他的文章,放話說“如此可進場一試”,梁雨川才堅定了信心,打算今年秋闈便一展胸襟、趟一趟科舉這座獨木橋。

他這是智珠在握、遊刃有餘、一切儘在掌握之中。李二蓮的擔心到底是多餘了,這家夥自幼孤苦,凡事隻有靠自己,早已學會自立自理,生存能力一等一,相比於那些活在象牙塔裡隻顧埋頭讀書的學子,梁雨川更懂得“沒有把握的事不輕易去做”這個道理。

他既決定了走科舉,那便一定會拚儘全力走上仕途,既決定了今年放手一試,那便定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換個方向來看,梁雨川也是不得不如此,他現在是

有家有口的人了,如今他上無親長支持,下無兄弟幫扶,在這世上,除了李二蓮,他便可謂是煢煢孑立、無助無依,若不上進,又如何撐得起這個小家?如何對得起逝者的期望?如何給予他所愛之人世間最好?

梁雨川翻身而起,黑暗中攫住受驚的小妻子,似被那兩三下親吻激起了心底的火苗:

“說什麼嫁我歡喜?說什麼為妻之道?既如此,還不乖乖就範,今夜便行了夫妻敦倫,也好全了你的歡喜、圓了你的妻道!”

李二蓮一腳踹去:“滾!睡你的地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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