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去了趟舞坊,又不是夜宿對麵竊玉坊,你何至於如此呢?”
申二坤趕忙拉他衣袖,李二蓮火氣被他激上來,看著他的眼睛破罐破摔:
“是,都是我小氣、我善妒,我犯了七出之條,我從小婦德沒學好,我就不是個理想的好妻子,你回去跟梁雨川說,讓他趕緊給我封休書吧,快刀斬亂麻,彆磨磨蹭蹭的給互相添為難了!”
申二坤搓手如搓麻,急的腦門冒煙,責怪馮英說:“瞧吧瞧吧,把事情弄得更糟了吧。”
李二蓮撇開眾人便走,毫不留情、誓不回頭。
馮英跟她比倔,攔住眾人在身後說了最後一句:
“臨近秋闈,你要害得梁雨川落榜嗎?”
李二蓮腳步一頓,身子搖搖欲墜,隨即眼淚決堤、抽噎不已,加快速度跑走了。
流匙齋後院的小雜房裡,李二蓮有床不坐,蹲在牆角裝蘑菇,把臉埋在胳膊裡似乎意圖憋死自己了事。
門“吱呀”一聲開了,因為年久潮濕,開門後“咯吱”聲不斷,宣示著來人的存在。
“人呢?哦這兒呢。”是李宗延,這貨的心中毫無兄妹之義,過了這麼久才來看望心碎的妹妹,偏偏來時沒帶同情心,簡直就像看熱鬨的,比平時還吊兒郎當。
“哭了?”李宗延伸著脖子問,仿佛在嫌棄李二蓮身上沾染的黴味。
“行了行了,哭夠了就走吧,還要我八抬大轎抬你不成?”
“你滾。”李二蓮輕飄飄地送來兩個字,明確地表達了“我想一個人呆著”、“少來多管閒事”、“你這個死東西離我遠點”、“我要和你斷絕關係”等一係列隱晦意思。
“彆給臉不要啊,當誰都有空圍著你轉呢?你是哪家的公主?都怪爹娘慣得你沒邊兒了。”
煩死了煩死了!李二蓮驅趕不走他,一腔委屈爆了表,仰著脖子、長著大口嚎啕大哭起來。
“你們都是混蛋!都是混蛋!”
到底是自家妹妹,再怎麼無情無義該疼的時候也得疼著,李宗延終於過去將妹妹摟在懷裡,拍著後背說:
“好好好,我們混蛋…我哪兒混蛋了?”話到最後終究還是為自己鳴了個不平。
“聽說你造了個新詞,叫什麼‘出鬼’的,這是什麼罵人的話,給哥解釋解釋。”
果然是串通好的,“嗚嗚嗚,柳秋茗也是混蛋!”
施老爺動作快,南方總廠已經快要建成,現在正是竣工階段,李宗延整天忙得脫不開身,要不是李二蓮鬨得不像話他才不會撥冗過來勸和,勸和完了他得趕緊趕回去監工督造,所以沒空跟李二蓮這兒耽誤工夫。
“沒人告訴你吧,梁雨川被他老師打了一頓,回家後不洗澡不吃飯,跟你一樣把自己關在小屋子裡睡硬板床,不出門不交流,來前我去看過他,咦~頭發油得跟水洗過似的,床單似乎結了泥塊…誰知道呢,我沒敢湊近了瞧,反正不會好聞。”
李二蓮哭著抬頭問:“他、他怎麼被打了?”
“心疼了?聽梁墨說好像是因為什麼光什麼直線的,他那老師忒古怪,梁雨川靠本事出了名,本是挺好的事,乾嘛打人家呢?總之是你的錯,新婚才幾天就鬨離家出走,爹娘有這麼教過你嗎?”
李二蓮繼續哭,心裡卻開始思考師老為何因此責打梁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