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蓮倒是沒往掙錢方麵想，不過水箱這東西實用又利民，讓錢鐵匠多做一些賣出去也可算是她做了一件好事。
而且就算錢鐵匠不出錢，等這水箱運回村裡展露到人前，也會有人學著這樣式仿做的。五兩銀子雖少些，但看這錢鐵匠人不錯，不妨就讓他掙這水箱的頭一筆利潤，也算是答謝他連夜幫忙的報酬吧。
與錢鐵匠簡單說了製作水箱和使用水箱的基本注意事項，又下了幾個訂單供給自家使用，交代完後正好梁墨租了騾車回來，李二蓮便不再耽擱，拉著水箱回了楊李村。
梁府的氣氛著實低沉，李二蓮一回來，來不及回家，先將水箱送到梁府。
梁雨川正坐在梁夫人榻前侍疾，李二蓮輕手輕腳地瞧了一眼，發現梁夫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臉頰迅速消瘦，皮膚蒼白灰沉，確實是一副危在旦夕的樣子。
馮叔囑咐了，梁夫人病情嚴重，每隔一個時辰便要吃一碗藥，三種藥方輪流吃下去，跟與死神搶人沒什麼區彆。
李二蓮囑咐了梁墨帶著府內小廝在梁夫人臥房與隔間之間鑿個小洞，隔間洞外壘方火爐，與臥房內的水箱連接。
紫蘿眼圈烏黑、碎發淩亂，顯然是從昨天到今天都沒能好好休息，她見這水箱新奇，便在旁邊多看了兩眼，等火爐與水箱連接上後，紫蘿不由得讚道：
“這方法真妙，爐子放到外間，內間便不會有煙塵，我們小姐的咳疾著實嚴重，本來我還擔心炭盆的煙灰會加重小姐的病情，現下可好了。”
她拉住李二蓮的手道：“多虧了二蓮小姐，這讓我要怎麼謝你呢？”
李二蓮：“蘿姨怎麼還跟我客氣？平時梁嬸嬸和梁雨川都待我不錯，我做這些不是應該的嗎？”
蘿姨眼圈發紅：“你不知道，昨日夜裡小姐差點就…我這是太害怕了，真不知誰能幫幫我家小姐。”
爐子很快搭好了，小廝們燒了第一茬，將新泥的潮氣燒乾，便在水箱裡灌上水，用含油量大的鬆樹枝子大火燒了不到半個時辰，水箱裡的水便滾開起來，升騰的熱氣很快將臥房烘得暖烘烘的。
梁墨甚至嫌熱脫掉了一直戴著的羊羔皮帽子，兩隻袖子都擼起來坐在小凳子上看爐子上的藥罐子。
梁夫人從昨晚睡下便一直處於半昏迷的狀態，雙眼緊緊閉著，似乎很難受的樣子。屋內的溫度一上來，梁夫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微微動身，無意識地發出幾聲舒服的喟歎。
梁雨川以為梁夫人要醒了，便輕輕喚了兩聲，梁夫人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娘，感覺怎麼樣？比昨夜好點兒了嗎？”梁雨川
的聲音輕得如羽毛一般。
梁夫人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梁雨川道：“那就好，說明馮叔的藥管用。”他又問：“娘餓了嗎？蘿姨讓廚下準備了百合粥，娘多少吃點？”
梁夫人胸中依然痰堵，並無多少食欲，但看梁雨川如此關心的模樣，還是點了頭。
蘿姨擦掉了眼角的淚花，上前道：“小姐可算醒了，少爺擔心地一宿沒睡，一直在您身邊侍候呢。”
梁夫人嗓音沙啞：“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