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叔畦悄悄去拉李宗繼的衣擺讓他控製好情緒的時候,與海東青“難舍難分”的周參終於轉過身來,站在台階上,背著雙手開口說道:
“你們幾次三番找人來衙門裡求見,也算是鍥而不舍,親情可嘉。本官初時不見,那是因為李仲園蒸餾廠子私釀糧酒的案子還不明了,不想受到無謂的乾擾,影響本官對案情的判斷。為父母官者總得秉公自持,稍有偏頗便是對所轄百姓的不公,望你們能夠體諒本官的難處啊。”
李叔畦鞠躬鞠到了九十度,以特彆理解的態度說道:“縣老爺為官辛勞,能為我等小民著想,著實是咱豐承縣之福,我們自然是體諒的。”
周參擼著短胡須點點頭,又道:“你二哥之事啊,現下還未查明,不過證據倒是搜到了一些,隻是本官還不能冒然將他放出來,不然的話本官無法向原告崔炳交代。況且,你們或許都知道了,李仲園咆哮公堂
,汙蔑朝廷命官,就憑這也得關他幾個月。”
一聽要關幾個月,李叔畦和李宗繼都急了,李宗繼立馬跪下道:
“求縣老爺開恩,我爹他性子火爆,多半並非有意頂撞縣老爺,他一向安分守法,我李家也是世世代代貧民出身,對讀書人從來都恭恭敬敬,縣老爺您網開一麵,千萬彆與我爹計較!”
周參讓開一步不接受他的跪拜,假意為難地說道:“本官是按照朝廷律法判罪,律法在上,誰也不能徇私情,哪是本官說放便能放的?”
他上去攙扶起李宗繼,又說:“不過,看你如此孝順,本官倒是很感動,這樣吧,反正李仲園已經受了鞭子,也算是依法受到教訓了,這咆哮公堂之罪,本官就不予追究了。”
李宗繼聽了,連忙又跪在地上,給周參磕了三個頭:“謝縣老爺!縣老爺仁明!縣老爺仁明!”
李叔畦也高興地說:“多謝縣老爺寬容,那我們這就去將二哥接出獄去。”
“且慢,”周參突然轉了個腔調,目光嚴厲地說:“此樁罪免了,另一樁罪卻無法可免。盜釀糧酒乃朝廷大忌,關乎國本,你們現在去放了李仲園,不是要陷本官於知法犯法、罔顧聖上的地步嗎?”
哪裡就有他說得這麼嚴重了,無非是借著律法與聖上國本的名義嚇唬無知小民罷了,何況李仲園到底有沒有罪,周參還能不清楚?
李叔畦也跪在地上,求道:“縣老爺明鑒,我敢以性命擔保,我二哥絕沒有盜釀糧酒,蒸餾廠子的酒一向是在本縣各大酒坊成批買來的,自有酒坊東家夥計和來往條單為證,請縣老爺開堂傳證,還李仲園一個清白!”
周參轉身回了簷下,又去逗弄他的海東青:“不是與你說了嗎,證據搜到了一些,隻是還不全麵,不足以證明李仲園無罪,什麼東家夥計、來往條單,你是當本官不會斷案,還要你來教嗎?”
李叔畦伏在地上,不敢抬頭:“草民不敢。”
周參緩和了下語氣,耐心說道:“其實若要搜齊證
據,也並非難事,隻看你們肯不肯讓這個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