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自如的信使之神伴隨風而出現。
厄洛斯整個神僵住。
他收回僵硬的手指,一字一頓,頗有些咬牙切齒:“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好久不見啦厄洛斯!上次你留下的紙條可把阿爾忒彌斯氣得夠嗆,揚言要把你做成一個刺蝟窩呢!你最近走夜路可要小心一點。”
厄洛斯冷冷道:“我從不走夜路。”
“是嘛~哦對了,你用飛的嘛!哈哈哈哈哈。”赫爾墨斯注意到厄洛斯懷裡還抱著一個人,然而在他出現的第一時刻,厄洛斯就用一半的翅膀將那個人捂得嚴嚴實實。
赫爾墨斯好奇道:“你翅膀下的人是誰呀?”
“無可奉告。”
“神神秘秘的,該不會是你新找的情人吧?”
“你覺得可能嗎?”
“也對哈哈~就算身為處女神的阿爾忒彌斯都找了情人,你這個單身一萬年的家夥也不會亂搞吧。”
愛神掌管愛,如果連他都亂搞,那世間還存在至純至真的愛情嗎?
這份對自身所執掌權柄的敬守,在這方麵上,赫爾墨斯其實相當欣賞厄洛斯——
愛神守護的不是自己的節操,而是世間所有神、人、精靈之間純潔的愛情啊!
隻可惜這家夥性情惡劣、喜怒無常,赫爾墨斯沒耐心和這樣的家夥深交。
比方說現在,這個往常總是笑眯眯出現的家夥,臉色陰沉得都快能打雷了。
“我還要去給哈迪斯送信呢,下次再聊!”
不再去探究什麼,在雷聲響起前,赫爾墨斯打算先走一步。
然而厄洛斯卻攔住了他,關心地問:“哈迪斯?你給他送什麼信?”
“不是什麼機密,告訴你也無妨:宙斯讓哈迪斯去你哥哥那兒一趟。”
“我哥哥?”
“忘了你有兩個哥哥——塔爾塔羅斯,宙斯讓哈迪斯去找深淵之神塔爾塔羅斯。”
厄洛斯“哦”了一聲。
“那我去了!需要我代你向塔爾塔羅斯問好嗎?”
“不用了。”
直到赫爾墨斯徹底離去,厄洛斯才低下頭,看了蘇奈一眼。
這一眼,直叫性情惡劣、喜怒無常的愛神殿下瞪大了雙眼——
在他們交談的期間,蘇奈竟然,睡、著、了!
厄洛斯很想問問他:你看看這個高度,你是怎麼睡得著的?
這可是在萬丈高空!
但藍發精靈就是睡著了,在他的臂彎裡。
厄洛斯:“……”
神不用睡覺,但厄洛斯知道:隻有在極度安心的狀態下,精靈或者人這種精神脆弱的生物才能得到安撫,才能睡得著。
……在他身邊有這麼安心嗎?
厄洛斯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他忍不住用手指去戳蘇奈的臉,蘇奈也就是在這時醒了過來。厄洛斯注意到精靈抬起藍色的腦袋,聲音帶著軟乎乎的迷茫:“唔……我剛才好像睡著了。”
這都要怪厄洛斯突然用寬大的羽翼把他遮住了,風吹不到他,羽翼內側細密的絨毛讓他感覺暖和又柔軟,一不留神就……
蘇奈打了個哈欠,努力仰起頭:“厄洛斯,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麼呀?”
無法保證不會再有其他神路過……
“沒什麼。”
說話時,厄洛斯的下巴磕到蘇奈努力揚起的腦門,他皺了皺眉,換了個姿勢。
突然被人打橫抱起,蘇奈吃了一驚。他自然地伸出雙手環住愛神的頸項。
厄洛斯感覺不太自然,但這個姿勢無疑最穩固也能最快回去。他沒說什麼。
厄洛斯揮動翅膀,在空中旋過身,撲進返程的風軌。
不習慣。
懷裡多出一個人,厄洛斯從沒這樣抱過一個人,最大的感受就是不習慣。
手臂圈住的腰肢纖細得不盈一握,體重對他而言就像是一片羽毛,厄洛斯毫不懷疑:如果他現在放手,這個輕飄飄的家夥一定會被風卷走。
他的臉時不時就要被對方藍藻般的發絲戳幾下,帶起細細的癢意。
藍發即使是在水中寧芙裡也不常見,這個水澤精靈更像是來自深海,神秘脫俗,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一定是太無聊了才會想這些。
一路上厄洛斯飛得比來時更快,僅僅是片刻後,蘇奈就看到了自己的小房子。
回到阿提卡森林,蘇奈在落地後主動從厄洛斯懷中跳下,輕快地轉了個圈。
厄洛斯盯著空空如也的雙手,肩膀一邊泛起奇怪的酸痛。
“真的感謝您,厄洛斯,呃,殿下。”
終於想起他的身份了嗎?
麵對蘇奈,厄洛斯不知怎麼覺得身心俱疲。他無力地轉過身,打算回奧林匹斯冷靜一下。
“那個,我已經到家啦。”蘇奈忽然小心翼翼道,眼睛還盯著他的雙翼。
厄洛斯:……?
所以?
“所以、所以您真的不用再幫我擋風啦!一直用半邊翅膀飛行,真的不累嗎?”
厄洛斯這才注意到——
他右邊的翅膀居然始終不爭氣的回攏著、維持幫人擋風的姿態!隻讓左半邊翅膀使勁撲棱!難怪左半邊翅膀那麼的酸痛!!!
“你……你!”
厄洛斯再也無法忍受,轟地反過身,神色扭曲地抓住蘇奈雙肩。
“厄、厄洛斯殿下?!!”
不遠處,響起厄科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