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
“就是我們分手的場麵!或者說我拋棄您的場麵。”
蘇奈遺憾道:“雖然條件簡陋,但要素還算齊全,湊合一下吧,唉。”
哈迪斯越發好奇了。
“我已經和典伊還有俄耳甫斯打好了招呼,您就放心吧!”
什麼場麵還需要用到他們兩個?
很快,哈迪斯就知道了答案。
……
翌日,俄耳甫斯戴上了蘇奈自製的頸托,在歐律狄刻的凝視下,接過冥王遞來的金鑰匙。
“感……謝您,尊貴的……冥界之主。”俄耳甫斯戴上刑具後說話不太利索,更不方便彎腰致謝,好在哈迪斯並不介意。
歐律狄刻朝冥王深深一躬,旋即跟在了丈夫身後。
從現在開始,歐律狄刻就不能再說話了,除非踏上人間的土壤。
蘇奈悄悄跟在二人身後。
通往人界的大門口,趴著一條擁有三個頭的大狗。
地獄三頭犬——刻耳柏洛斯終於被好心的深淵神發現並且遣送了回來。
俄耳甫斯拿出金鑰匙:“恪儘職守的刻耳柏洛斯,我與妻子歐律狄刻,我們奉哈迪斯大人的命令回歸人界,請您不要阻攔。”
地獄三頭犬龐大的身軀讓開,兩人前後走過。
鬼鬼祟祟跟在後麵的蘇奈,望著守門的老朋友龐大的身軀,有些害怕地不敢上前。
他躲在左邊的一塊岩石後,地獄三頭犬走向右邊:
“汪嗚(快走)……”
蘇奈趁機鑽出岩石,又躲到了右前方一塊岩石的後麵。
地獄三頭犬又走向左邊:
“汪嗚(快走)……”
蘇奈聽不懂狗語,他抓緊機會,趁地獄三頭犬“不注意”,從它眼皮底下溜了過去。
恐怖如斯的水澤精靈終於走了,地獄三頭犬四肢一攤、精神得到極大放鬆地倒在了地上。
……
門後,通往人間的路是一條向上的階梯。
一路上出乎尋常的順利。
在看見儘頭的光後,俄耳甫斯激動地想要回頭和妻子分享喜悅,結果被頸托死死按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他立刻想起了冥王的要求。
俄耳甫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歐律狄刻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默默爬起來,俄耳甫斯走得很快,歐律狄刻有些跟不上。
俄耳甫斯衝出了樓梯儘頭!
“親愛的歐律狄刻,我現在可以回頭了嗎?”
他拋下頸托儀,扭動重獲自由的頭顱,就要回過頭——
歐律狄刻因為先前那一跤,落下了一段距離,此時看見丈夫的舉動,驚惶地伸出手,嘴唇被恐懼塑造出誇張的輪廓:不——
“不行!!!”
有人代替不能出聲的歐律狄刻回答了他。
“把你的狗頭給我轉過去!”
俄耳甫斯僵硬地停止了所有動作。
“歐律狄刻,我們快出去!”
蘇奈幾步跑上前,拉上歐律狄刻衝出儘頭的亮光!
終於——
回來了!人間!!
瞬間狂風撲鼻。
出口是一個岩洞。外麵風沙肆虐,令蘇奈想起初來俄刻阿諾斯的那一晚。
他掩住口鼻,拍了拍俄耳甫斯的肩。
“可以回頭了。”他的聲音有些悶。
俄耳甫斯立刻回過頭,與愛妻緊緊相擁。
“感謝您的提醒。”俄耳甫斯誠摯道,“我欠您一個人情。”
蘇奈:“你隻要記得答應過我的就好。”
“當然,現在就開始吟唱嗎?”
“再等一等……”
蘇奈掏出一個海螺拿在手裡。
這是海洋女神送給他的傳音海螺。
另一個海螺,此刻正握在哈迪斯的手裡。
冰雪女神典伊,此刻已經來到了哈迪斯的附近。她躲在暗處,布下一場大雪。
片片雪花飄落於哈迪斯的肩頭。
哈迪斯的暗袍染上了白雪的哀傷。
他,本是冥界主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本是水澤精靈,恐怖如斯瘋如脫兔。
但他愛上了他,他對他的愛刻入骨髓,令他不堪承受,他最終選擇在一個雪夜逃脫。
他,能否逃脫他的手掌心?
他,與他的命運該何去何從?
他,不得而知;他,舉起了手中的海螺。
隱約,他還能聽到從冥土上方飄落的歌聲:
“真情像梅花開過~冷冷冰雪不能淹沒~~”
哈迪斯麵無表情詢問神奇的海螺:“納西索斯,我是哈迪斯,我想問問你去了什麼地方?我想和你去同一個地方。”
“就在最冷枝頭綻放~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海螺裡傳來蘇奈的聲音:“哈迪斯大人,我已經離開冥界了。”
“離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哈迪斯大人,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怕厄洛斯誤會。”
說完,對麵就掛了海螺。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不——”
哈迪斯按照事先說好的那樣,麵無表情嘶吼:“不——納西索斯——不!”
哈迪斯付出太多!!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隻為~伊人~飄香~~”
“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此情~長留~心~~間!”
哈迪斯頹然地放下海螺,一名黑袍寧芙在此刻走到他身邊。
黑袍寧芙脫下黑袍,披到了哈迪斯的身上。
黑袍下麵還有一件黑袍。
兩人於風雪中相互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