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觸手!(1 / 2)

“你什麼時候能把我放出來。”

小觸手眼巴巴地提問。

太宰治把他放在辦公室裡了,這人大部分時候都坐在桌子後麵處理工作,偶爾才會因為什麼事情,短暫地站起來一下。

小觸手便像是一坨帶有磁性的軟泥,太宰治走到哪裡,它就會軟軟地貼著那邊的杯壁,像是被吸附過去一樣。在透明的玻璃瓶裡,放著一支小小的玻璃試管,乾乾淨淨的,裡裡外外都已經被小觸手給吃乾淨了。這也是為什麼它此刻有精力亂動,嗚哇吵鬨的緣故。

小觸手覺得心酸呀。

它簽了契約,本來就是想要和這人貼貼的,又或者哪怕這家夥太害羞了,不願意貼貼,也可以對著它握住自己的,小觸手可以一邊看著一邊被投喂一口。

結果這人隻是當著它的麵,神遊天外地動了動逐漸水潤的眼珠,轉身就出去了。回來時已然握住了一支暖暖的細小試管,裡麵裝了點半透明的液體。

“喏。”他發出了喂狗似的聲音,“你這周的夥食。”

一份粘稠的營養液。

嗟來之食,小觸手嘎嘎亂吃,狠狠地吃,吃得一乾二淨之後頓時覺得整條觸手獲救了,重新凝聚了身體。它吧嗒吧嗒地甩著觸手,把玻璃管填滿,確保沒有任何遺漏。然後它才開始委屈:“太冰冷了……這種食物。”

太宰治看著有點疲憊,但眉眼是難得的放鬆,小觸手和他簽訂契約後也沒有停下那些因子的活躍,直到現在也沒好到哪去。這東西或許說的是正確的,確實隻有它才能緩解這種感覺。

觸手還在嗚嗚地叫:“我不喜歡吃不新鮮的。”

“按照約定,這周的已經結束了。”太宰治漠然,“解除你的能力。”

簽了契約,小觸手的概念裡大概還沒有違約這個詞,於是不情不願地停下了作祟。

很快,太宰治就平靜下來了。

而小觸手,也被他帶走,放在辦公桌上當一個可動的擺飾。

這樣的生活已經三天了。

太宰治也不和它說話,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它的存在,弄得小觸手越來越無聊。它開始渴望,從一開始的高調要求,變成了團成一團,輕柔委屈的請求。時間對它來說似乎沒有意義,它白天想貼貼,晚上也想貼貼,沒有解除和事物的生活格外漫長。

得不到貼貼隻會讓它不安。

“我想吃點東西……你說過,可以投喂血液的。”

“……噢。”太宰治過了一會兒才回複,“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

“人類的語言。”

“沒有人類的名字。”小觸手在玻璃瓶裡蜷縮著,“你幫我取一個吧。”

“pupp……”太宰治似乎想念出什麼單詞,但沒有念完就否決了,“隨你,你並不是那種需要名字的物種吧。”

小觸手“嗯”了一聲,它最近隻能接觸到太宰治,於是語言都開始退化了——太宰治這家夥不說話的,而且也不讓它說話,特彆不讓它叫他名字,叫什麼都不行,太宰不行,阿治不行,太宰治也不行。

就很不好養。

小觸手覺得自己的這個仆人太不好養了,味道其實也算不上好。它恨恨地想,本來覺得應該是很美味的人,才跑過來低聲下氣地求了一頓。誰知道吃下去以後,是那種病弱的,缺乏營養和鍛煉的食物。都不能用亞健康來形容,小觸手隻在人類的醫院裡見過這種身體。

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濃鬱了。

它的仆人很乾淨,隻有它吃過。

“我想出來。”被投喂血液的時候,小觸手再度說。

太宰治就當沒聽見。

但這一回,小觸手不再征求他同意了。

它扒住玻璃瓶的瓶口,一下子就把瓶塞給頂開了,吃了太宰治的,八十一根觸手總有一根得學會撬鎖的。小觸手迅速地占據了桌麵,啪嗒一推,那玻璃瓶就從邊緣滾下去了,在地板上碎成晶亮一片。

小觸手從桌麵上支棱起來。

哼哼。

囚禁它的容器已經消失了,它從今天起就站起來了,支配起來了,眼前的病弱壞蛋一定會成為它的狗,從零開始變成它的棒棒奴仆,每天自願提供至少三次食物。

小觸手覺得光明而鮮黃的未來就在眼前啊。

太宰治掏出了另一個玻璃瓶。

小觸手覺得未來又變成灰色了。

它撲上去,一邊撲一邊大叫。太宰治給它投喂的時候,所留下的傷口還沒愈合,小觸手直接扒在上麵——其實小觸手不喜歡太宰治用血投喂它,鮮血的能量不夠,而且每次投喂,太宰治都會漫不經心地在手上劃一刀,很熟練,熟練過頭了,以至於小觸手都要產生什麼“割傷自己是人類的正常行為”這樣的錯誤認知。

它不喜歡,簽訂了契約,這人就是它的所有物了,所有物是沒有權利傷害自己的。

小觸手是那種要把人類養起來,養得肥肥胖胖再吃的那種觸手。

“嘶……”太宰治微微吸了口涼氣。

他沒切什麼大傷口,都沒有往自己手腕的靜脈動脈上切,不想給小觸手喂那麼多,打發打發就得了。他本來就是要餓著這家夥,把這東西調校成家養的,徹底變乖了,才能好好地利用。

他吸氣也絕不是因為小觸手趴在他傷口上吮吸很疼,而是另一種感覺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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