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就告訴我,一定要在酉時前抵達兩院大牢。”
張澤蘭兀自掙紮著,“彆把我交給王爺,我都沒把你交給太子,我真不知道他的打算,你就是打死我也沒用哇!放了我,你快放了我,顧春和你心真狠,鄭行簡都快被你整死了,現在又要害我!”
下一刻就被萱草堵了嘴,綁的粽子似的扔進馬車裡。
離山腳越近,張澤蘭的眼神越驚恐,她渾身亂扭,頭搖得撥浪鼓一般,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顧春和耐心地等著,直到她幾近崩潰,才讓她開口說話。
“不能再往前走了,你會害死我,害死所有人的!”張澤蘭嘶啞著嗓音喊道,“酉時前一定要離開這裡,若是到不了兩院大牢,就找個高崗等著。這是太子原話,我對我爹娘的在天之靈發誓,我沒有任何隱瞞,沒有騙你!”
顧春和極力從她的話裡理出線索。
高崗,為什麼要找高崗?靖遠寺所在的山,是灤州城最高的地方,就是堰塞湖潰堤了也淹不到那裡。
堰塞湖?
顧春和呆住了,一刹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炸堤!
不可能的吧,太子再喪心病狂,也不會拿十數萬老百姓的身家性命不當回事吧?
可如果是真的,以堰塞湖的水量,一旦決堤,瞬間傾瀉而下的湖水足以淹沒灤州縣城。
謝景明必死無疑。
“萱草……”她顫著聲音說,“太子可能要炸堤,酉時,酉時,快去告訴王爺!”
已有侍衛閃電般向灤州縣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萱草命馬車停下,“姑娘,無論消息真假,咱們都不能繼續往前走了,應該立刻掉頭,去高處。”
張澤蘭死命點頭,“對對對,下山就是自尋死路。”
顧春和不同意,“還是要通知鎮子上的人,早點逃命,多活一個是一個。”
“姑娘確定太子要炸堤?如果猜錯了呢?如果是這女的故意誤導你呢?”萱草低低道,“事關太子,國本之爭,一言不慎,後麵就有無數汙水往王爺身上潑,還是謹慎些好。現在距離酉時還有半個時辰,王爺還有時間查證。”
你該相信王爺。
顧春和痛苦地閉上眼睛,掙紮了好半晌,才微微點了點頭。
萱草輕輕籲口氣,其實她也傾向姑娘的猜測是真的,所以才不能讓姑娘去冒險——他日王爺沒事,姑娘卻遭了難,那才叫個慘!
灤河的水日夜不停奔流著,源源不斷彙入那片堰塞湖。
從謝景明的角度俯視過去,一眼望不到頭的湖水靜靜橫在下麵,水色碧綠,夏陽照在上麵,波光粼粼的,如一匹巨大的錦緞鋪在山間。
盈盈的湖水蕩漾在岸邊,又緩緩地後退回去,接著又撲上來,一遍一遍重複著。
遠遠望著,宛若一位母親輕輕拍打著懷抱裡的嬰兒,溫柔而寧靜。
可隻有站在岸邊,才能感覺到湖水的洶湧澎湃,浪花狠狠撞擊堤岸,卷起千層萬浪,就像無數匹脫韁的野馬,嘶吼著飛奔而來。
當這些野馬奔馳到下麵的平原時,絕對是不輸於地動的另一場大災難。
謝景明深深歎息一聲,泄洪渠馬上就能修好,再堅持兩天就可以。
遠處的群山,突然劃過一道紅色的焰火,在蔚藍的天空下特彆顯眼。
這是邊防軍特有的示警信號:危險,快撤!
看方向是春和那邊。
謝景明的神經瞬間繃緊,吩咐許遠:“先回營,你去看看什麼情況。”
剛走到山腰,就收到顧春和傳的消息。
“炸堤?!”謝景明腦子嗡的一響,心裡是又驚又疑,但攝政王畢竟是攝政王,很快冷靜下來。
灤州城早封了城門,堰塞湖周圍除了巡防的邊防軍,就隻有開渠的河工,太子的人想混進邊防軍是絕對不可能的,那他們隻有假扮成河工!
“讓所有河工下山,集中搜身,未查明之前不可放走一人。徹查堰塞湖周邊,一旦發現可疑人等,直接卸了他們的膀子。再緊急調沙袋麻袋上山,做好隨時堵決口的準備。”
謝景明微微眯起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謝元佑,賭一把,看這次是你命大,還是我命大。”
誰賭對了,誰就贏了天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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