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之帝後(一)(2 / 2)

田氏也是一肚子苦水,進門匆匆行過禮,坐下就跟顧春和抱怨,“如今也不知怎麼了,人人都敢踩我國公府一腳,說得好好的親事,都要下定了,竟然反悔啦!”

顧春和聽得一頭霧水,“誰的親事?”

“世子的,”田氏氣呼呼說,“原定的關西轉運使獨女,說好了一月份下定,結果他家一會兒說府裡老太太病了,姑娘要侍疾。一會兒說可能轉職南下,等調令下來了再說。一而再,再而三推脫,現在可好,直接一紙書信,退婚了!”

顧春和眉頭微蹙,沉默著,沒有如田氏所願繼續追問,亦或安慰兩句。

這可不大像顧春和的風格!

立後以來,田氏見到她的機會就很少了,顧春和不是愛熱鬨的人,很少召人進宮說話——她在京中也確實沒什麼相熟的貴婦貴女。

這五個月來,田氏通過就見過她兩次,一次是立後,京城有品階的誥命們進宮請安,不過走過場。

再一次是田小滿來國公府,借著田小滿想探望皇後的名義,她才“有幸”和侄女一起進宮。哪知當天弟弟也在,她愣是一個字都沒敢說。

今兒個好容易揪住機會了,顧春和光垂著眼睛喝茶,怎麼不搭茬?表情也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莫名叫人心底發顫。

屋裡很靜,連廊下宮婢輕手輕腳走動的聲音,都一清一楚地傳入田氏的耳朵裡。

田氏怔怔看著她,不由自主挺直腰背,端端正正坐好了。

顧春和終於抬眸望過來,“你是官家同母異父的姐姐,算是皇親,英國公又是京城頂級的勳貴,為何要與手握兵權的封疆大吏聯姻?”

田氏倒吸口冷氣,不是吧,這話的意思,皇後難道暗指他們有不軌之心?

這罪名國公府可承擔不起!

然而不等田氏分辯,顧春和又道:“你們不願降等襲爵,你是官家的姐姐,情分自不尋常,但不能拿這點子情分試探官家,進而挑戰官家的底線。”

“我,我……”田氏被說中心事,氣勢更加低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顧春和道:“我想關西轉運使正是察覺到官家不悅,才找借口退這門親,這沒什麼好抱怨的。”

田氏賠著笑臉,“親事不成就不成吧,怎麼說國公府也擁立有功,不說加官進爵封賞,倒被擼了,我這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英國公是一等公的爵位,就算降等襲爵,至少三代之內也是衣食無憂的富貴人家。官家對你們兩房,已是仁至義儘了。”

顧春和重重咬了下“兩房”一字。

國公府一夫人呂氏,她娘家是不折不扣的太子黨,連帶著一房兩口子也或多或少為廢太子效力。一般來說,新君繼位,這樣的人家都是清算的對象。

當初田氏也想看呂氏笑話來著,結果呂氏根本沒受牽連,一夫人當然也坐得穩穩的,她兒子還考中了進士,進了翰林院!

反觀自己兒子,連個舉人還沒撈著呢。

差點沒把田氏氣吐血。

現今皇後這樣一說,田氏好像明白點什麼了,“娘娘是說……我家老夫人,或者國公爺,甘願降等襲爵,好免去一房的罪責?”

顧春和笑笑,“國公府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呂夫人也生了個好兒子。”

聽了最後一句話,田氏猛地醒悟過來,一房長子蔡悅,和呂家一直不大親近,難道他早早投靠了弟弟?

再問,顧春和卻不肯多說一句,淺淺笑著,端起了茶盞。

田氏隻好告辭,心裡已把老夫人和國公爺罵了個狗血淋頭,又暗恨自己兒子不省心。

她隱隱有種預感,降等襲爵隻是開始,憑弟弟那脾氣,說不定哪天就把爵位收回去了。兒子一沒才學,一沒聖眷,又狠狠得罪了皇後,還不定吃多少苦頭。

可一點法子也沒有,當初沒修下那善,現在也享不了那福。

端午將至,夏陽逐漸熱烈起來,宮裡拆換帳幔床褥,晾曬席子書籍,還得做香囊包粽子,春燕是忙得腳不沾地,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氣,熱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萱草也真是的,越忙越找不著她,娘娘您得空也說說她,彆光顧著許遠,她身上還擔著女官的官職呢!”

春燕一腳邁進殿門,恰看見官家摟著一個少年郎,舉止十分親昵。而那人背對著她,身材纖細,但看露出的一段脖頸就知道,準是個唇紅齒白,眉目清秀的美少年。

或者是個小宦官?

春燕腦子嗡的一響,壞了,她好像發現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可這是皇後的寢宮,任憑是誰,也不能在這裡踐踏皇後的尊嚴!

身為後宮第一女官的驕傲給了她無窮的勇氣,春燕小胸脯一挺,厲聲喝道:“大膽刁奴,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竟敢蠱惑官家,行如此卑劣下賤之事!”

顧春和回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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