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30(1 / 2)

王天闕趕到白府時白老爺正手忙腳亂的安排下人將昏迷的蘇姨娘往醫院送,連回應王天闕的“伯父”都來不及。

等目送白府的車輛絕塵而去後,留下來主事的白大夫人才得體的開口,先對有些尷尬站在那兒的警察局長及其下屬頷首,“局長,麻煩您為了這樣的小事跑這一趟了,實是近來家中瑣事頗多,等處理妥善一定親自登門,為今天失禮賠罪。”

“哪裡哪裡,白夫人見外了,那……我就先離開了。”局長衝白大夫人笑,又和王老爺和王天闕頷首後,這才轉身離開。

等外人離開後,白大夫人才轉身看向王天闕,微微一笑,“天闕也來啦。”

“伯母,蘭、蘭舟……”王天闕神色灰敗,哪怕來前已經聽王少軒說了,卻依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看向自己的父親和白大夫人,眼裡帶著急切的詢問之色。

這副樣子讓王老爺似乎明白了點兒什麼,麵上立刻湧起略帶了點兒尷尬的暴怒。而白大夫人眼裡也有一抹深思快速閃過,隨即瞬間消失不見。

“什麼蘭舟!你現在應該進去關心關心賀蘭!她現在正為妹妹的事傷心,你知不知道!”

白大夫人見了笑著圓場,緩和王家父子兩之間有些緊張的氣氛,“賀蘭出國留學的時候,天闕一直有照顧蘭聲和蘭舟,彆說是他,在我心裡其實有時也覺得他們是兄妹了,所以現在對蘭舟……哎,算了,我現在也……”

白大婦人頓了頓後歎了口氣,神情悲憫的微微搖頭,似也不想多說什麼。

王老爺見了開口寬慰白夫人,“白夫人,天災人禍,這也是大家不願意見到的事,你也彆太傷心了,白兄現在諸事煩心,非常需要有你這樣一位賢內助呢。”頓了頓後看向愣在一邊的王天闕,語氣微重,帶了些敲打警告的意味,“天闕,還不進去看看賀蘭?”

王天闕渾渾噩噩,聽了自己父親的話後猶如踩在棉花上往白府走,剛到客廳已經從下人那兒接到消息的白賀蘭便已步伐輕快的下樓。隻是走到一半時一眼看見王天闕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慢了腳下步伐。

臉上笑意略淡,眼中神色銳利。

白賀蘭站在樓梯處,單手扶著樓梯扶手看著站在客廳進門處,明顯在獨自發呆的王天闕,慢慢揚了下巴,似在將一口原本不順哽在喉間的氣,一點點順下去。

等她重新微收了下巴後臉上露出一點悲傷,拾階而下的同時輕喚王天闕的名字。

“天闕!”

王天闕聽聞,微驚後抬頭朝白賀蘭傳來的聲音處看去,便見她眼角含淚像雛鳥歸巢般朝自己撲來。王天闕下意識的張開雙手,讓白賀蘭撲進自己懷裡。

“天闕。蘭舟她……”白賀蘭埋首王天闕胸口,語氣哽咽,很是悲傷。說到後麵時已不知該如何出口,隻能又用了一分力道環抱住王天闕,似乎自己此刻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從他的身上汲取到溫暖和安全感一般。

這副楚楚也讓王天闕下意識的收了手臂,將白賀蘭攬抱在懷。

但整個人,卻依舊顯得有些渾噩。

似乎身處夢中一般。

白賀蘭大概是察覺到了王天闕的這份怔忡,至他懷裡抬頭,眼角沾了淚珠,泫然欲泣的看著王天闕,疑惑不解的開口又輕喚了一聲,“天闕?”

王天闕這才慢慢低頭,看向懷中的白賀蘭。眼眸在她和蘭舟有三分相似的容顏上巡視半響,才張了張嘴,似想問什麼,卻又什麼都沒問出口。

在他懷裡的是白賀蘭,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淡香水香味。精致溫婉,就像她這個人一樣。

……蘭舟呢?

王天闕看著白賀蘭,心裡卻在努力回想自己唯一一次靠近蘭舟時,從她身上聞到的香味是什麼樣子的。

卻發現自己一點都想不起來。

那個時候,他所有的舉動,都隻是因為無意看見白賀蘭和錢壘過於靠近所產生的嫉妒和報複而已。

……是了,是報複。

那麼為什麼他現在心這麼痛?

甚至痛到讓他想要大叫,想砸掉眼前的一切?

“天闕你到底怎麼了?”白賀蘭看著明明怔忡看著自己,卻又像是完全視若無睹,分明就是在透過她回憶彆人的模樣。這讓白賀蘭心中憤恨不甘,但麵上卻依舊是溫婉動人的模樣,讓人憐惜。

王天闕看著白賀蘭,半響後才啞然開口,聲音暗啞難耐,“賀蘭……”

“嗯?”

“蘭舟真的……”後麵的話王天闕怎麼都說不出口,隱在陰影裡的喉結微微上下滑動,似不知該如何開口一般。

白賀蘭看著眼底全是痛苦,眼神微微閃爍的王天闕,眼神慢慢轉冷,像冬天懸在屋簷邊的冰錐,剔透明亮,卻冰冷藏鋒。

美麗卻不具有人類的感情一般。

“是的。”她看著王天闕,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瞳孔微縮,心中有種痛快,但麵上卻依舊帶著哀傷,繼續開口,“她……死了。聽說是被人騙到小東門的郊外小樹林,想要對她施暴,……之後在逃跑的過程中,追到河邊被推倒後,用石頭不斷砸臉……最後推進了河裡。”

白賀蘭說得仔細,一麵詳細敘說的時候,一麵認真打量王天闕的神情。

她在他懷裡,能清楚的感覺到王天闕隨著她出口的話慢慢緊繃了身軀,然後慢慢顫抖。

那股絕望從他的身體裡逐漸散發出來,似乎死的是他最心愛的人一樣。

但越是如此,白賀蘭便越想繼續戳痛王天闕的痛處。

她住口,帶著關切伸手將王天闕額上的細汗擦去,語氣溫柔又焦急,“天闕你怎麼了?怎麼額頭上那麼多汗?”

“……沒事。”王天闕隻覺得心痛到無以複加,隻能微白了臉無力的開口,好像說了沒事,就真的沒事一樣。

“嗯。”白賀蘭應聲,收回手後重新將頭輕靠王天闕胸膛上,靜靜聽著他的心跳,一麵語氣悲傷,神情冷淡的開口,“剛才警察局的人來家裡,我偷聽到對方說……蘭舟真正的死因……其實是淹死的。天闕,她是淹死的呀……”

說完低泣了幾聲,很是悲痛。

但即便這樣白賀蘭也沒忽略掉當自己說白蘭舟是淹死的時候,王天闕呼吸猛的一窒的細微舉動。

唇角更是輕輕一勾,認定白蘭舟果然就是她成為王家少奶奶最大的障礙。

好在……現在這個障礙已經沒了。

白賀蘭心中哼笑。

但就在這時王天闕握住她的肩頭,將她慢慢推離,讓白賀蘭一愣後順著王天闕的動作,退出他的懷抱後才疑惑開口,“……天闕?”

“……抱歉賀蘭,我想到還有點事要馬上處理。”王天闕聲音低啞的開口。神情萎靡,“過幾天……再來看你。”

說完轉身便走,理也不理白賀蘭在身後的輕喚。

被施暴,被石頭砸,直到最後被推進水裡被淹死。

王天闕雙手緊握,麵上表情因憤恨而顯得猙獰。他咬緊了後槽牙,緊到能感覺到血腥味。

但這股子血腥味除了激發他更多的恨意外,並不能讓他得到半點心安。

……他要讓害死蘭舟的人付出代價!

一定要付出很重的代價!!

王天闕此刻,心中唯有報複。

而另一邊,被送到醫院的蘇姨娘,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白老爺,等人到了跟前後立刻伸出雙手緊緊握住白老爺的手,近乎泣不成聲,“老爺,蘭舟……蘭舟就算是走,我也希望她是清清白白的走……”

白老爺立刻明白蘇姨娘的意思,白府在上海灘也算是有名望的人家,府中三小姐慘死已是一件轟動上海灘的事,如果再出現什麼施暴之類的……那麼不僅僅是白蘭舟,就連整個白家也會淪為彆人茶餘飯後的笑柄談資。

到時候他還怎麼在商界混?

“你放心鳳簫。”白老爺回握蘇姨娘的手,衝她連連點頭保證,“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不要擔心。”

蘇姨娘帶著哭腔應聲,在白老爺的寬慰下這才側臥病床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隻是眼淚卻不停的從眼角滑落,片刻便浸濕枕巾,留下一大片水跡。

蘇姨娘心裡很清楚白老爺根本不是因為在乎白蘭舟的名聲,而答應自己的。他完全是為了他自己,以及白家的名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