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村將手伸進桌洞,摸到那本“證物”時,突然有些舍不得。
腦袋裡仿佛有兩個小人在爭吵,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竹村的良心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她慎重且漫長地猶豫著。
金田一照常和同班男生們說笑著離開座位,走到門邊時,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竹村低頭躲開他的目光。
……太惡劣了,玩弄人家幼馴染的感情,即便是單細胞的金田一君,知道真相後也會生氣的吧……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抱著視死如歸的信念,慢吞吞從座位上站起身。
昨天約定的地方距離教室並不遠,竹村磨磨蹭蹭走了將近五分鐘才到。
再一次做足了心理準備,她小心翼翼拉開門。
還是那間音樂教室,少年還是伏在那個靠窗的座位上。隻不過這次窗戶大開著,教室裡明亮溫暖,白紗窗簾隨風飄搖。
竹村輕輕走過去。
她不確定國見有沒有睡著,但想到這也許是最後一次靠近這樣的國見,也不知從哪借來的勇氣,她忍不住想要摸一摸那頭漂亮的黑發。
反正事情已經不能再糟,隻是碰一下,就一下,應該……沒關係的吧?
竹村試探著伸出手。
指腹傳來的觸感比想象中要堅硬,也許是短發的原因。趁對方沒有察覺,她悄無聲息收回手,半途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比體溫稍低一些的、帶有薄繭的觸感。
竹村心跳都要嚇停了。
國見從臂彎裡抬起頭,保持趴著的姿勢沒動,下巴墊在另一隻胳膊上抬眸望向她,整個人像一隻懶洋洋曬著太陽、同時用爪子勾住主人袖口不放的大型貓咪。
“好慢。”他說。
停頓了幾秒,又或是幾個世紀,桎梏在手腕上的力道終於卸去。少年緩緩鬆開手,掌心薄繭似有若無地劃過她的皮膚,食指相勾,指尖回彈,一觸即離。
銀杏的味道,澄澈的陽光,隨風陣陣飄舞的白紗。
竹村好半天才找回聲音。
“我……有東西要還給你。”
國見坐起身,接過她遞來的筆記,不置可否。
“謝謝國見君借我筆記,我真的非常感謝。還有就是……”竹村深吸一口氣,“其實我……”
“你沒帶便當?”
坦白話術剛起了個頭就被打斷,竹村愣了一下,下意識答:“……啊?啊……沒……”
她是投案自首來的,心情太過沉重,早上壓根就沒準備。
“剛好今天便當做多了,分你一半。”
竹村嘴巴張開又閉合:“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