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五簋樓 撕下她的紗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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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駱綺岫也沒閉上那張嘴。

甫一坐下,駱綺岫就誇張地撫胸長籲一口氣,以僅兩人可聞的音量道:“誒唷,可算送走你那位動不動就紅眼圈的公主了。”

“不過有一說一。”她像要掀起霧杳天靈蓋,把她的腦花翻揀出來看個究竟一般,“你乾嘛跟個傻子似的,把她當做寶啊?沒看見其他人都避她如蛇蠍嗎。”

自打那天睡了一次午覺,須彌那窩進霧杳懷裡,緊緊揝住她的雙臂就再沒撒開過。

有人對須彌示好時,她雖也來者不拒,但總是一閃身貓到霧杳背後,將下唇咬得毫無血色,腰肢屈屈偎偎的。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賣了換錢的模樣。

天地良心,霧杳可從沒想過要招惹這位小妹妹。因著同齋共讀,她一躲再躲,卻避無可避,每每被黏個正著。

須彌不習慣琲朝的吃食,在還未入學前,就向聖上請了個恩典,讓嶢嶢闕為她開辟了個小廚房。

故而此刻不與霧杳等人在一處用飯。

須彌也就算了,人生地不熟,又是經曆過獻藝會那樣的夢魘,可霧杳真是想不通,怎麼連駱綺岫也纏上她了。

她夾起一大塊滴酥水晶膾,將腮幫子塞得鼓囊囊的,敷衍道:“嗯。”

“嘖。若說她是個會投桃報李的也就罷了,偏偏那般沒心沒肺。這兩日的謠言,不過是她站出來一句話就能澄清的,但瞧瞧她這兩天都在做什麼?你可是差點被戳瞎眼了誒,她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霧杳將蜜火腿豆腐羹喝了個底朝天,手中粉彩過枝秋葵蜻蜓圖湯碗鋥亮得可以照臉,依舊滿不在乎道:“嗯。”

“你怎麼就會——”駱綺岫被嗯嗯嗯得有些窩火,但見霧杳這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樣子與往常如出一轍,忽地靈光一現,“我明白了,你是和沈沁一樣,想當英國公世子的繼室吧?”

“什?!”霧杳差點鼻腔裡噴出豆腐絲。

“原來如此。”駱綺岫迭連頷首,“近水樓台先得月,以你的樣貌,先在世子那兒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指不定就合了眼緣,被他從此惦記上了呢?”

“之後若是兩國再度開戰,小公主被祭了旗,你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摘了現成的蟠桃。這不勞而獲的買賣,妙哇!虧得沈沁機關算儘,竟一腔心思花在了國公爺與國公夫人身上,殊不知,父母之命怎敵得過年少之盟。”

畢竟是諸般勢力虯結的嶢嶢闕,隔牆有耳的風險不小,說起廟堂之事時,駱綺岫的聲音低得幾乎隻有嘴皮子在動。

霧杳舉起空無一物的瓷匙,遲遲不曾動作,感覺剛喝下去的羹湯仿佛倒灌進了腦子裡。

眼前的人,究竟在說些什麼?

她怎麼就這麼聽不懂呢??

駱綺岫卻是越想越覺得自己悟性過人,堪比女中諸葛,她輕輕一拊掌,笑道:“妙哇,妙哇。退一萬步說,哪怕小公主地位穩固,做不成正室,當個貴妾也是不錯的嘛。”正如至今還在鍥而不舍地在扶光身前露麵、製造偶遇假象的閨秀們。

她們都是與霧杳類似的女子,家世、才學皆隻是平庸,處於高不成低不就的困境。

駱綺岫理解她們的想法,橫豎都要嫁人,何不挑個最好的?小公主是個聰明麵孔笨肚腸,再好糊弄不過;英國公夫人又性子軟和。

主母好欺,婆母好騙,自己就在後宅裡鹹魚似的一躺一曬,家中諸事一應不必操持,白天吃吃喝喝遛貓逗狗,晚上睡睡神仙夫君,無聊了就自己開幾間鋪子莊子,日子不要太愜意哦!

霧杳不知,駱綺岫心中已經在想她給扶光生的庶子庶女會起什麼名字、是抱給公主還是能養在她自己膝下了。

“嗒”,一聲微響,久懸的瓷匙被擱下。

駱綺岫的話是真是假,為何突然接近霧杳,霧杳不在乎。

但是,有她在,霧杳不方便有所動作。

前世,赤翅蜂傷人的意外就在今天。

三學切磋又名“燃燈會”。

不是正月十五的燈會,而是七月七的。在切磋正式開始前,會由嶢嶢闕女弟子獻舞、太學奏樂、國子監獻唱,用一出儺舞《月魄紙鈴》,緬懷傳說中在上古救世的神佛。

赤翅蜂長得與土蜂相似。

十幾名齋生們練習完舞藝,從琢磨台出來時,看到附近花叢圍著一團蜂子,都沒怎麼放在心上。

等到那些蜂兒如同受激發瘋般,徑直朝自己撲來,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