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及時雨(二) 食盒用上了,那傘呢?……(2 / 2)

安露箬是比抱素齋的人早三年入學的,隸屬希夷齋。

另一名希夷齋的齋生瞬間猜到了其中關節,火冒三丈道:“是不是你表哥又嫌你了?剛才午飯時,我問你怎麼吃得那麼少,你還說沒胃口,是不是誆我來著?”

方臉侍女恨恨揩了把淚,“何止!姑娘連早飯都沒用!我怎麼勸都不聽。”

安露箬和霧杳一樣,沒有參加入學考,而是通過“恩蔭”的方式進的嶢嶢闕。

不過,她比霧杳還慘一點,是寄居他人屋簷下的表小姐,從小就不受她那文不成武不就的浪蕩紈絝子表哥待見。又因天生一張團團銀月臉,還經常被罵“肥豬”之類。

前世,安露箬累日減食,頭暈目眩地栽下台子。

不過那會兒就沒這麼走運了,直接摔得頭破血流,折手斷腿,修養了整整一年才能拄拐上學。

儺舞練習因此耽擱,幾個時辰後,司業挑了替補者才重開。

貴女們被赤翅蜂蜇傷,也是黃昏時分散學後的事了。

聞言,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沈沁差點破功,雍容的丹鳳眼中閃過不屑,用那一貫懶洋洋的聲線道:“安姑娘真該好好愛惜自己了。”

蠢到這種地步,若真把自己餓死,倒算乾淨了,偏偏還來拖累彆人!

眾女附和,就連許明姌都臉色晦如陰霾。

這是她第二次眼睜睜看著霧杳出事。

她此刻真的很想劈頭蓋臉罵霧杳一頓,把自己當濟世菩薩了不成,她安露箬一個素未謀麵的人,就算是摔殘摔死,又與她們何乾?要霧杳巴巴地衝上去當肉墊?

可礙於眾目,許明姌隻得壓抑著怒氣,一遍又一遍地問霧杳哪裡疼不疼,請那位通過太醫局初試的齋生給霧杳看看,最後,仍不放心,非要霧杳去天地爐一趟。

霧杳哪裡肯走。

她涎著臉苦苦哀求著,“我沒事,我真沒事。你看,能蹦能跳的。”說著,就想給許明姌表演個“雲裡前橋”,隨即又被許明姌斥責不莊重。

“郡主說得對,你怎可如此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不吃飯怎麼有力氣跳舞?你縱是想節食,也不該選在這種重要關頭。後天可就是燃燈會了!”公孫瀾恨鐵不成鋼道。

以前,她的學生中,也曾有過幾乎是病態地追求巴掌腰、筷子腿,繼而過分節食運動的。

可那都是有經驗十足的嬤嬤在指點,絕不會像安露箬這般,自己傻乎乎瞎搗鼓。

“好了好了,既是虛驚一場,其餘人就都先去跫然堂裡歇會兒,避避日頭吧。”江天是最慶幸安露箬沒事的那一個,趕鴨子般驅趕著亂糟糟的人群,“安露箬你去五簋樓看看,若是熄了火,你就讓廚娘重新起灶,替你簡單做些什麼,就說是我說的。”

“等安露箬回來了,再行練習。”

“對不起,我這去……”安露箬的頭低得像被折斷了脖頸般,看不見神情,隻有紅透了的耳朵,緊攥的雙拳,和壓也壓不住的啜泣聲,“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被選上跳《月魄紙鈴》,一直害怕自己太胖,在隊伍中格格不入,拖累各位。沒想到到頭來,自己悶頭折騰這麼些天,還是險些闖了大禍,給大家添麻煩了!真的對不起!”

話語間,對自己的憎惡溢於言表。

“怎麼會呢,你根本就不胖啊。”見安露箬要去五簋樓,霧杳趕忙喊上拎食盒的白檀,三步兩腳蹦到安露箬身邊,同時也乘機擺脫了許明姌的“桎梏”。

她眼都不眨地撒謊道:“我姐姐時常誇你舞跳的好呢。”

安露箬隻是和須彌公主一樣,臉上線條圓,但身上可是連和“豐腴”二字都搭不上邊的。

在場隻要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得出後一句是安慰話。

安露箬霍地抬頭,臉色更垮了,淚涕糊成一團,崩潰道:“許姑娘是嶢嶢闕出了名的擅舞,怎麼會看得上我的舞技。”

沈沁最不耐煩看人哭哭啼啼的,對霧杳柳眉一豎,“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行不行?”

一句話道出所有人的心聲。

霧杳能跟夏琬琰針尖對麥芒,卻不能跟父親是知大宗正司事、一出生便得了郡主封號的沈沁頂項。

沈沁是榮王的心頭肉。

而榮王可是熙和女帝的第二號寵臣。

順便一提。

至於頭號寵臣麼,自然是後來擔任機籌處星官的扶光了。

霧杳前世死前,民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