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及時雨(七) 這些人是要代表嶢嶢闕參……(2 / 2)

她跪得筆直,眸色清正,斟酌片刻道:“這是自然。祛寒茶的方子我煮過不下百遍,今天帶來的藥材,從燒、斫、研、揉、煎,都是我和師父一同經手的,在下水之前,我還複查過,沒有任何問題。”

“哪怕真是出了問題,那也一定不出在藥湯上。”

霧杳點點頭,又道:“敢問這祛寒茶的方子,可是蘇葉三錢,生薑三錢,甘草二錢,茯苓三錢,半夏三錢,橘皮二錢,乾薑三錢,砂仁二錢,山雲枕一錢,君子節一錢?”[1]

眾人好奇望向蒼術。

蒼術先是聽得皺眉,隨後眉間漸漸被不可置信替代。

這方子是她和師父不久前才改良過的!其中,山雲枕和君子節是水月國獨有的藥材,哪怕翻了藥渣,不是精通醫理之人,絕認不出來!

江天沉甸甸的目光壓在頭頂,蒼術強壓下心驚,“是,毫厘不差。”

瞬間,屋中氣氛如被霧杳摜在地上的那隻藥碗般,嘩啦一下,碎得亂七八糟。

眾女再也坐不住了,嚌嚌嘈嘈道:“難道她真有一副辨草識藥的神舌?”“那她說的有毒……?!”

江天感覺自己臟腑似乎隱隱作痛起來,但她強裝鎮定地繼續詰問霧杳,“你剛才出去過一趟,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茶水間裡看到藥渣後蒙對的?”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眾女更是心惶惶。

誰蒙還能把分量蒙得這麼準啊?當霧杳是蓬萊溫氏麼?能一眼就看出藥方!

霧杳還真是作弊看藥渣看出來的。

不過,退一步說,就算沒有藥渣,聞一聞,也能聞出來。

再退一步,哪怕不聞,舔一口也能嘗出來。

剛剛她用嘴唇沾了沾江天的藥碗,就是做樣子給眾人看的,以便鋪墊現在這段話的可信度。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毒?”

驀地,一道尖刻的聲音響起。

紛亂中,眾人挪眼。

是今天始終窩在角落裡、如陰影般灰淺淺不起眼的夏琬琰。

她終於坐不住了。

夏琬琰的嗓音很穩,眸光卻微微地颭閃著,泄露了緊張,“你倒是說說看,這毒是什麼味道。”

霧杳緩緩掀起眼尾,平靜回視。

她道:“沒什麼味道。”

夏琬琰的毒實在厲害。

是真正意義上的無色無味。

這樣的毒,雖然效用不強烈,但如果用的時機、用的人對了,甚至是可以影響朝政的。

卻偏偏用在了一群沒有功名的弱女子身上。

奇哉怪哉。

夏琬琰仿佛聽到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話,肺腑深處溢出一聲謔笑,“那你——”

“但,”但霧杳可以編啊,酸的苦的鹹的辣的,能引得太醫來檢查藥湯就行。

正這般想著,忽地,她不知怎麼的想起了那盤夏琬琰送她的酸荔枝,隨口編道:“但這毒有一股荔枝香氣,所以我嘗出來了。”

“荔枝香?”眾人的心緒被霧杳的言語攪得波瀾起伏,一時因有毒而惶恐,一時因霧杳的話不可信而鬆氣,簡直要瘋了。

江天撫著怦怦的胸口,如釋重負道:“胡說!我根本沒從藥湯裡嘗出什麼荔枝香!”

“我也沒有。”沈沁直起腰,環視眾人詢問道,“大家嘗出了荔枝香嗎?”

見眾人一一答否,她目光如箭矢般霍地釘住霧杳,“霧杳,我本念在你是霧山長之後,又是自小罹難,流離在外多年,才在你恩蔭入學後,對你屢有慣縱。想著你雖年少不知事,卻總有長大的一天。可你竟變本加厲,頑劣狂誕,還敢編造下毒之事來嘩眾取寵!”

沈沁剛直起的身子,複又朝著江天深深一拜,隨後,竟是跪下了。

她脫簪除珥,神情痛心疾首,“霧杳之過,也是齋長之過,還請司業大人責罰。”

見沈沁動真格的,抱素齋的其他人也不敢獨善其身,除了許明姌,整整齊齊跪了一地,“霧杳之過,也是抱素齋之過,還請司業大人責罰。”

夏琬琰混在其中,神色沒有愧怍憂懼,倒是格外得意坦然。

霧杳很是無語。

她話都還沒說完呢,這些人急著跪什麼?

不就是行禮嘛?她也會。

霧杳恭謹一禮,其禮儀之規範,哪怕婁嬤嬤拿尺子來量,也量不出謬誤,“我天生五識靈敏,彆人嘗得出的,我嘗之百倍;彆人嘗不出的,我也能嘗得清清楚楚。”

“此毒我曾在……”她想說邊關,隨即咽了下去,“我曾在流落江湖時見識過一次,雖不是什麼猛毒,但服之者不出半日,便會有風寒症狀。”

“司業大人不信我不打緊,但事關重大,這藥湯裡究竟有毒與否,您請人一查便知。”

風寒?!江天臉色一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