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棋逢對手 “好阿忱,求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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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霧杳那副魂魄出竅的喪氣模樣,江天嗐聲跺腳道:“霧杳這臭棋簍子,連‘五子連珠’都玩不明白,把棋課的博士都氣走了三個!這這這,這不是明擺著要讓嶢嶢闕蒙羞麼!傳出去,彆人還以為齋生們都和她一樣呢!”

嶢嶢闕的棋課博士本也是個和棋老翁差不多歲數的小老頭,姓馬,脾氣怪得很,十分不招齋生們待見,但礙於禮法,眾人也不好表露出什麼。

後來,霧杳“橫空出世”,愣是憑借她那怎麼解釋都聽不明白弈棋規則的漿糊腦袋,硬生生將馬老氣沒了精氣神,怒而歸鄉燕居,種田養花去了。

接任的是馬老的兒子。

這位倒是秉性謹厚。堅持了一二月,狀若瘋魔般不停喃喃著是自己教授能力不足,涕淚滿麵地向江天遞交了辭呈。

最後是馬老那才九歲的小外孫。

馬孫既沒像他姥爺般,讓霧杳頂著小水缸罰站、打手板子,也沒內疚得徹夜難眠,就簡潔一句話,不許霧杳再學下棋。

至此,這祖孫三代與霧杳的因緣才算了結。

隻是馬孫雖天資過人,畢竟隻是個垂髫小兒,暫時代授了幾天課,就回學堂繼續自己的學業了。

落在對霧杳成見頗深的江天眼中,便又成了霧杳的一樁不是。

駱華岑先前被江天一通熱鍋蚯蚓般的扭來踱去的步伐晃花了眼,這會兒又被迫聽著她既歎且跺的嘈雜,不由摁了摁眉心,“您且冷靜冷靜。對手是英國公世子,比什麼不都一樣?”都會輸得落花流水。

“再者,世子也不會給霧杳太多機會露怯的,不過是幾子定勝負的事兒罷了。”

江天惆悵低歎道:“也對,也對。”

要是在飛花令中幸存下來的是許明姌就好了,說不定,還能跟扶世子打得有來有回……不對,要是駱崟岌今天來了就好了……不對不對,歸根結底,要是沒有跫然堂那場暴雨就好了。

唉,這霧杳!既然她能嘗出毒藥,怎麼就不能早點嘗出來呢!這一屆燃燈會真是嶢嶢闕最丟臉的一屆了!

琢磨台上。

一張卷書式小幾,兩塊蒲團,幾縷博山爐的嫋嫋香煙。

霧杳執黑子先行。

站了一天,眾人都有些疲倦,眼皮子跟愈漸傾頹的西日般一墜一墜。

兩人落子十分迅速。

霧杳下棋講究一個哪裡空著填哪裡,扶光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是黑子落下的聲響還沒散去,白子就緊隨其後。

二人緘默,眾人觀棋不語,一時間,唯有落子聲琅然。

前世,霧杳鮮少與人對弈,最多最多,也就是同扶光玩些似是而非的棋子遊戲。

比如。

前世,有一回運氣好,霧杳二人在被水月國軍隊的鐵蹄席卷過的荒村裡,發現了一個半枯的水塘和幾株蓮蓬,於是用蓮子和荷梗為棋。

這遊戲可以稱作“二子連珠”,是扶光提出的。隻要出現相鄰的同色棋子,下一輪執棋的人,就得吃下其中一枚。得益於霧杳高明的棋藝,誰也不知道,自己吃到的會是清甜的蓮子還是嚼都嚼不動的苦澀荷梗。倒也玩得不亦樂乎。

後來進京。

二人從泥裡自生自滅的野草,一躍翻身成了金貴人兒。

棋子也從蓮蓬,擢升成了扶光親手做的、裹著黑白芝麻的珍珠大小的杏仁酥。

一提起對弈,霧杳就像得了頭風病。

卻獨獨對扶光的“二子連珠”百玩不膩。

霧杳偷偷咂巴了下唇舌,有些懷念杏仁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