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起往海邊走。
社區內種了很多植物,四季都有繁花盛開,街角薔薇綻放,薄光年牽著鹿溪的手,在光影的罅隙中行走。
她眼尖,認出薔薇旁邊的禿枝:“這是臘梅。”
阮知知順嘴問:“是嗎?社區內種了好多臘梅喔,我出門的時候看到路邊也有這種禿枝枝。”
鹿溪停頓半秒,糾正她:“我們住處門口種的不是臘梅,那個是櫻花。”
阮知知驚奇:“小鹿姐隻看禿枝也能認出來嗎?”
鹿溪:“對呀,差彆還挺大的,我教教你怎麼認。”
阮知知連連擺手:“不了不了,你教了我也記不住,我隻需要記得一件事情就夠了。”
鹿溪:“嗯?”
阮知知乖巧:“世界上沒有水猴子。”
鹿溪:“……”
【哈哈哈,知知也知道這個梗,乖崽你記錯了吧,世界上明明是有水猴子的[狗頭]】
【知知也太可愛了,她好有梗啊,感覺比前幾期更放得開】
【是的,自從跟時域大傻狗過了一段時間二人世界,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所以以後多拍點專輯吧,戀人們不在一起,單獨相處也很可愛呀[gkd]】
時域被逗笑,探頭問薄光年:“光年哥,小鹿姐知道得這麼多,你心理壓力會不會很大?”
薄光年輕“嗯”了一聲,尾音上揚,表示疑問:“阮知知穿裙子比你漂亮,你會覺得很有壓力嗎?”
時域下意識:“不會啊。”
薄光年:“所以,我跟她賽道本身就不一樣,為什麼會有壓力?”
時域想了想,竟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好像,也對。”
阮知知:“可是很多男生都不希望另一半太強呀。”
鹿溪小聲插嘴:“我不強啊,我柔弱極了,我不能自理。”
她還很想被親親,被抱抱,埋在老公懷裡嚶嚶嚶。
薄光年一滯:“……”
他目光輕飄飄地從她頭頂掃過,落回阮知知身上:“時域這麼跟你說?”
時域連忙撇清關係:“我沒說過這種話!”
阮知知:“是……”
“是上次聊天的時候,我說的。”景宴平靜地將大家和鏡頭的關注點轉移到自己身上,“我認為,如果夫妻二人各自有重心,家庭分工會更明確一些。”
鹿溪忍不住求教:“是,什麼樣的分工呢?”
她以前跟景宴戀愛的時候,也沒聊過這些。
雖然她現在仍然是小女孩,但那時候似乎更天真一些,談戀愛就僅僅隻是戀愛而已,多餘的事情她一件也不願意想。景宴好像提起過,被她忽略了。
後來跟薄光年結婚,也沒遇到所謂“家庭分工”的問題。
薄光年在合約內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得詳細周全,她過目之後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他做的任何決定和考量都沒有讓她的生活質量打折,她結不結婚都是該乾嘛乾嘛——除了,他曾經妄圖強迫她早起晨跑。
以至於結婚一年多了,她仍然過得像一個單身少女。
她最早注意到景宴口中的問題,也是因為某日公司午餐,聽到一位高管閒聊,說:
“如果我結婚,把生活重心轉移回家庭,是不是很長時間——甚至是再也沒辦法回來?”
她才發現,世界上竟然有這種問題。
這竟然是個矛盾。
景宴有點意外她會接話,思考一陣,說:“她來負責家庭內的事情,我來負責家庭之外。”
鹿溪點點頭:“哦。”
哦,哦?
景宴:“你就,不想說點彆的什麼——”
反正現在是直播,她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罵他,他決定大膽一些。
鹿溪不假思索:“沒什麼要說的啊,我老公真好。”
景宴:“?”
鹿溪牽著薄光年的手,撒嬌似的來回晃晃,仰頭朝他笑:“他從來不讓我做選擇,他有的我都有。”
公司,股權,錢,權力。
人最容易產生的錯覺,莫過於靠近權力,就誤以為自己擁有權力。所以他從來不止是引誘她靠近,他教她將權力握在手裡。
薄光年心下微動,低頭,正對上她明亮的眼睛。
這一雙眼黑白分明,睫毛卷翹,落著陽光,像是蝴蝶棲著小小的羽翼。
他情不自禁,順著接話:“那當然。”
他聲線頗有磁性,低聲說:“成年人不做選擇,成年人什麼都要。你也是成年人了,你配得上。”
【JY:所以是我不配了?那我走?】
【笑死了哈哈哈怎麼感覺光神一直在內涵JY】
【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麵對箴言CP的時候一直有點陰陽怪氣的,我不太對勁,他這樣我也覺得媽的真酷[裂開]】
【我是不是不該跟資本家共情,但是光神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帥,他內涵JY的樣子也帥[哭哭]】
景宴陷入沉思:“……”
他一直在觀察指鹿為光的互動。
兩個人親密得有些過頭,以前他跟鹿溪談戀愛的時候,鹿溪也沒對他這麼熱絡過。照理說初戀應該是一個人談戀愛最用力的階段,她那時候都不熱情,現在怎麼可能對彆人這麼熱情?
不對勁,這兩個人都不對勁。
結合他之前觀察到的事情。
他目前可以確定:
薄光年很危險,他控製鹿溪的手機通訊,甚至可能操控她的公司以及股票。
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景宴心裡警鈴大作。
雖然他跟鹿溪已經沒有關係了,但他決定,還是幫一幫鹿溪。
大家走到近海處,阮知知脫掉鞋迅速跑遠。
鹿溪將軟底的平底鞋拿在手中,赤腳踩在沙灘上,薄光年虛扶她一把,忍不住:“問你個事兒。”
鹿溪:“嗯?”
薄光年聲音平靜:“你前……怎麼神經病一樣。”
他吞了兩個字,但鹿溪聽得懂。
“我也不知道。”她也注意到了,舔舔唇,“可能是……之後,缺錢,精神出現了些微失常。”
聽說universe讓簡竹真賠了不少錢,景宴跟她是男女朋友,這筆賬應該算在他們的小家庭支出上。
賠償款並不是打給鹿溪的,公司法務打官司很厲害,壓根兒輪不到她去跟進這些事,所以她也就隻是聽了個大概。
但自從法庭宣判之後,景宴和簡竹真就……不是太正常。
鹿溪非常明顯地察覺到。
景宴一直在偷看他們。
薄光年有點無語:“算了。”
他看著渺茫無垠的海麵,低聲:“很快就看不到了。”
彈幕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對夫妻在偷偷交流什麼暗語,鹿溪以為他想說的是:反正綜藝快結束了,我們很快就看不到景宴了。
她點點頭:“對呀對呀。”
然而事實上,薄光年想說的是。
——無論綜藝結束不結束,我都要讓他下線了。很快,你就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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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海邊看完落日,一起去吃了燒烤,才慢吞吞地重回劇場。
鹿溪摸著小肚子翻微博,下午還在飄在前五十的話題#指鹿為光接吻#已經爬到了前三。
另外兩個話題是:
#請與我熱戀扶我起來我還能磕#
#親一下好不好#
鹿溪偷偷摸摸翻評論區,在各種剪輯和小視頻裡將自己跟薄光年接吻的段落反反複複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打光,這運鏡。
導演下手真快,還給切了機位,今天她的妝也化得很完美,薄光年真好看。
而且,不止好看。
也很好親。
夜裡還十分中用。
越想越高興,鹿溪捂著臉紅著耳根,忍不住笑出了聲。
薄光年:“……”
他張張嘴,想讓她稍微收斂點,話到嘴邊,又停住。
算了。
難得見她這麼高興。
他移開目光,善良地沒有戳破。
幾個人吵吵鬨鬨踏進劇院,休息室的方向傳來“咣當”一聲巨響,章萊鐵青著臉推開門,大跨步往外走。
他看起來有點生氣,嘴唇緊緊抿著,將不高興寫在臉上。
阮知知忙叫住他:“你去哪?”
章萊駐足回頭,惡狠狠:“去他媽的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