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拖著她的小恐龍去吃晚飯。
家裡的廚子擅長淮揚菜係, 很少被要求嘗試川菜,但鹿溪一連嘗試了幾道菜,竟然都沒有踩雷。
她被鴨血辣得抽氣, 不忘誇讚:“我們應該給他加薪。”
薄光年輕“嗯”了一聲,鹿溪又問:“你是在哪裡找到這隻恐龍的?”
鹿溪離家出走之後,他第一時間去聯係蘇懷調監控了,沒什麼時間翻找家裡。
後來他在付司晨家找到了她,想給她喂藥,結果這家夥一直哼哼唧唧不願意配合, 病得迷迷糊糊,還在攥著他的衣角小聲哼, 不知道恐龍去哪裡了。
薄光年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後來回家換衣服, 走進臥室, 看到那一地玩偶,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她一直在找這個。
一直找, 找不到, 找得心都碎了。
他才重新翻找家裡。
“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被茶幾擋住了。”薄光年幫她盛湯, 豆腐圓子柔軟可愛,他想了想, 解釋,“可能是之前……某一次, 不小心帶下去的。”
鹿溪輕聲道了句謝, 蒼蠅搓手接過小湯碗。
喝掉小半碗湯,吃掉兩枚小圓子,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她咀嚼的動作驀地慢下來, 眯眼:“……你不是那個意思吧?”
薄光年雲淡風輕看她一眼,語氣平靜:“我就是那個意思。”
就……興起的時候。
也很難說,到底會在哪裡,發生什麼。又把什麼,給帶到了哪。
鹿溪:“……”
鹿溪放下湯碗,想到什麼,轉眼看看料理台,腦海中又浮現出兩人上次在這裡,碰倒的那瓶紅酒。
她舔舔唇,提議:“我覺得,我們以後應該再達成一個新共識。”
薄光年眉梢微聳,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嗯?”
鹿溪指出:“以後,該在臥室裡做的事情,就在臥室做;該在書房裡做的事情,就在書房做。”
薄光年思考一陣,微微眯起眼。
其實對於房間的使用,他本來很有章法,最初打破這些“章法”的人是鹿溪,不是他。
她家教沒那麼嚴格,身上帶著很多細細碎碎的小毛病和壞習慣,他一開始看不過去,後來覺得無傷大雅,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又不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比如在臥室吃東西,在沙發上趴著看書,乃至早餐時間叼著麵包在飯廳激情敲代碼。
在三年前潔癖又龜毛的他看來,都是無法忍受的行為。
但他每一次糾正鹿溪,鹿溪都很不情不願,嫌他協議夫妻而已管那麼多乾嘛。
薄光年明麵上不跟她爭吵,晚上會報複回來。
被鹿溪指責,他會言之鑿鑿地表示:“你也經常在沙發睡覺,在陽台睡覺,為什麼做這件事,在沙發陽台就不可以?”
鹿溪無言以對。
現在想想……惡果應該就是那時候種下的。
再後來,兩個人都習慣了。
薄光年夾起煎豆腐,想了想,又放下。
在心裡做好決定,他平靜地看著她:“好,現在就達成共識,然後我們試運行一段時間。”
鹿溪咬住筷子尖:“從什麼時候開始?”
薄光年:“今晚。”
鹿溪:“……你把我當傻子嗎。”
她非常堅決:“不行,今晚不做,我明天還要上班。”
薄光年微頓,眼尾染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是說,從今晚開始嘗試停止空間混用,沒說要做彆的事。”
他聲音很輕,吃飯也靠她靠得很近,勾引似的,低聲問:“你想到哪裡去了?”
鹿溪沉默一下,感覺熱氣又一次順著脖頸爬上了耳朵。
她嘀咕:“你現在好像一隻狐狸精,會吸人陽氣那種。”
她皮膚太白,一害羞就泛粉色。
已經結婚三年了,還這麼容易害羞。
薄光年失笑,伸手掐住她的臉,客觀指出:“我看你還很有活力。”
臉也還非常軟。
一點都沒有被吸乾的預兆。
鹿溪可憐:“我哪有,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每天都要吃很多來補充體力。”
薄光年於是又為她盛了一碗湯,十分順遂:“好的,辛苦了,夫人。”
鹿溪剛要開口。
他又低低地道:“多吃一點,以後也要繼續辛苦。”
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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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達成新共識,要重新劃分空間使用,那今晚就不能在臥室辦公了。
鹿溪心裡有點遺憾,但看看恐龍,想想紅酒,又覺得,不行,這個規矩還是得立起來。
她抱著自己的電腦,跟著薄光年,一路從臥室走到書房。
書房朝南,鋪著厚厚的地毯,可以光腳在上麵踩。
結婚之前設置這間屋子,主要是給兩個人辦公用的,當時考慮到塑料夫妻一起辦公應該不需要什麼交流,非常貼心地將兩個人的位置規劃在了天涯海角的兩端。
現在鹿溪抱著電腦看著這兩個隔得巨巨遠的位置,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