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2 / 2)

至謝府宗祠,懸匾“垂範百世”乃是景朝太|祖親筆,兩邊一副長聯,“崇儒安邦,忠孝仁慈興盛世,慎終追遠,詩書禮義繼家風”,則是景朝太宗所書。

踏入祠中,迎麵是一眼望不儘的牌位遺像,森森如山海之影,謝沉因引路走在我之前,那沉甸甸的陰影就似都壓在了他的肩上。

我隨謝沉步伐來到謝老夫人遺影前,拈香祭拜後,又從侍女手中再接過一支燃香,走至謝沉之父——禮部尚書謝守仁遺像之前。

我與謝家唯一的關聯,就是曾經與謝尚書的衝喜之姻,想與謝沉拉近關係、拉好關係,隻能從這一點上著手。

就做傷懷之狀,我邊給我的前前夫謝尚書上香,邊以長輩身份自居,對謝沉含悲歎息道:“你父親是朝中能臣,我年紀尚小時就對他十分景仰,可惜我與他是有緣無分,隻做了短短十幾日的夫妻,不能相伴此生。”

為配合這番說辭,當擠出點淚花兒才算情真意切,但我暗中努力無果,擠不出眼淚來,隻能將“思念謝尚書、可惜夫妻緣淡”的話來回掰說。

我邊說邊偷眼看謝沉,見他眼瞼低垂、神色沉靜地聽完了我的哀悼,向我略垂首躬身道:“請王妃節哀,家父在天有靈,定不忍見王妃哀戚傷身。”

我也哀不下去了,喉嚨都有點哀說乾了,就順著謝沉的話,緩緩收了傷懷神色,道想用杯茶。

謝沉恭聲一句“恕臣不周”後,就要引我往謝府正廳用茶。我攔住他的步伐,請他帶我到我從前在謝府的居住之地走走坐坐,我神情感慨道:“故地重遊,可稍解心中哀思。”

謝沉眉睫微動,在微涼的初春輕風中看了我一眼,垂下漆黑潔淨的長睫道:“是。”

我在謝府所住的小院,非是謝尚書從前所住的致遠齋,而是臨近謝家藏書閣的棠梨苑。謝府內院雅致清幽,可說是三步一景五步一畫,但棠梨苑外的花圃卻是花草亂長,一副無人打理的模樣。

苑外雜亂似郊外野地,苑內卻是清雅彆致,這初春時節,苑中梨花正悄然綻放,原是寂寞空庭,因我和謝沉到來,推門時見花開如雪。

我盼著來到曾住過三四年的舊地,腦海中能湧現出些舊事記憶,但並沒有,一路走至苑中花廳落座,接過謝府侍女奉上的熱茶,我都頭腦空空。

我感到有些失望,低頭抿茶潤喉時,心念不由一動。杯中茶是峨眉雪芽,不但口感之清雅,香氣之馥鬱,是我所喜愛的,且茶湯之濃淡,入口之溫度,也與我用茶習慣毫無偏差。

我離開謝家已有三四年,謝府侍女還能記得昔日主母的飲茶喜好嗎?還是謝沉,傳聞中謝沉四歲識字七歲吟詩,觀書過目不忘,記性極佳。

謝沉恭孝守禮,曾經我在謝府時,他定按禮晨昏定省,因此知曉我日常喜好,儘管我早已離開謝家,記性甚好的他也沒有忘記。

我喝著這杯蘊著昔日孝心的茶,心中浮起慈愛之意,請謝沉也坐下用茶。茶霧嫋嫋中,我抬眼看向側下首垂眸啜茶的謝沉,想他昔日晨昏定省時,大概就如此刻這般情景。

謝家雖是詩書名門,但代代人丁單薄,至謝沉這輩,嫡係中唯他一人,謝尚書與謝老夫人故去後,謝沉在京中再無至親,我原也算他半個親人,但後來我離開了謝家,想來日常謝府中再無人陪他用茶。

說來謝沉今年已二十有六,卻還未娶妻生子。為顯親近之意,我作為曾經的半個謝家人,半端起長輩架子,和藹關懷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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