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螳螂捕蟬(1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11615 字 4個月前

吳悠盯住鐘益柔,幾秒後開口:“烏鴉嘴。”

鐘益柔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不是,誰能想到這麼快?”

“一定是楊明指使的。”吳悠沒有半分猶豫就下出論斷,但很快他又皺起眉頭,對事態的發展感到不解,“可是你連物資都沒有,決鬥根本沒有意義。”

安無咎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變化,比起人類,他倒是更像個訓練有素的人工智能。

“在很多情況下,掠奪生命比掠奪物資更有意義。”

安無咎思考著,現在這種情況,無非是三種可能:

最簡單的一種,劉成偉的黑線連的是自己。

第二種迂回些,楊明才是詛咒自己的人。

最後一種是誰的黑線都沒連他,隻是單純恨他,想殺了他。

照這個局勢,更像是第三種。因為如果是前兩種,恐怕在係統分配紅黑線和決鬥規則的時候,他們就動手了。但凡知道自己的詛咒對象是安無咎,不可能等到現在。

不過好巧不巧,發起決鬥的人可能也沒想到,自己正好就是安無咎的詛咒對象。

宣布規則時,係統就已經隨機分配了他們每個人的紅線與黑線。

那個時候打開遊戲麵板的安無咎,看到的紅線連接著流浪者老於,黑線則是劫匪劉成偉。

這是個很不怎樣的紅黑線,即便暗戀的人活著、詛咒的人死去,達成最佳局麵,他也最多隻能加上5分。

好在他還有可以對調的技能。

如果沒有這個能力,想翻盤就難了。

過去的時候,演練室的門已經大敞著,所有人都在場。安無咎走進去,這房間比他想象中還要大些,正中間四道懸浮的猩紅色激光圍出一個偌大的區域,頂上四盞頂燈,整個房間沒有了其他的燈光,看起來很像放大多的拳擊訓練場。

對於這樣的場景,安無咎竟然感覺很熟悉。

牙齒和手再一次不受控製地打顫。

吳悠盯著決鬥閾,“既然是計算血條總數,少的就輸,為什麼還要特地來決鬥閾決鬥?”

“其他人也要站隊啊,看起來好像是血條高的人必勝,可哪怕是血條最高的沈惕站上去,多對麵遇到三四個人,加起來的血條也是要高過他。”鐘益柔冷笑一下,“再說了,如果隻計算不決鬥,沒人受傷,決鬥成本就變得很低,就比誰會拉人好了。隻有真真切切地打在身上,打到流血,要消耗物資,大家才會謹慎站隊。”

劉成偉就站在不遠處的擂台左側,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連那隻失明的眼睛也都露出凶悍的光。

論體格,安無咎精瘦、身形修長,重量上就處於劣勢,可偏偏在一對一的近戰中,體重往往能提供壓倒性優勢。因為缺乏食物和水,他頭上的能量條已經開始減少,而對方還是滿格。

更何況安無咎如今一隻手受著重傷。

聖音再次出現。

“之前已經講解過決鬥規則,再次提醒,本輪遊戲中各位玩家的決鬥結果將不取決於你們本身的力量和技巧,而是取決於兩方的血條數,血條總數較多的一方將獲得決鬥的勝利。大家也可以選擇作壁上觀。血條總數較少的一方在決鬥中成為輸家,將會失去一個血條,贏家不變。”

“當贏家將輸家的一個血條耗儘時,決鬥結束。”

這是一個強者更強,弱者更弱的對抗。

對安無咎而言,對上血條數為7的劉成偉,如果沒有人站在他這一邊,這就是一場必輸的決鬥。

“然而,在遊戲過程中,各位的痛感將無限接近於真實,因此你們的技巧和力量將會決定你們在遊戲中給對方造成的傷害,且傷害不可逆,隻能花費物資進行鎮痛和治療。大家放心,哪怕在決鬥中采用割喉等致命方式造成傷害,也不會真的致命,隻要還剩有血條且物資足夠,各位在遊戲中就不會死亡。”

手腕還在發抖,傷口剛縫合不到幾分鐘,大動作下去一定會裂開。

安無咎開始認真地計算自己賬戶上的餘額夠鐘益柔做幾次手術。

劉成偉已然按照要求進入到激光擂台中。沒有拒絕的權利,安無咎也跟著進去。擂台的激光線條同時向上方和下方擴張,形成四麵封閉的猩紅色光牆,將他們困在其中,昏暗的房間一瞬間變得詭異非常。

“決鬥開始前,將為各位提供隨機分配的武器。”

決鬥閾的正中間出現方形的藍色全息投影,上麵分彆有代表著兩人的角色,角色下方則是空白的武器欄。如同老虎機一般,空白欄進行滾動,在某個瞬間轉動開始停止,欄內的武器漸漸地靜止下來。

安無咎盯著空白欄上緩緩上挪的釘棍。

這是個不錯的武器,但它最終還是上移消失。

武器欄定格,最終是一個紅叉,劉成偉的也是。

“本次決鬥沒有武器。”

“是否有其他角色加入決鬥?請各位選擇你想去的陣營並押付角色麵板上的全部血條數,計時一分鐘。”

這一分鐘格外漫長,決鬥室裡靜得可怕。安無咎沒有看台下,他盯著劉成偉那隻殘缺的眼睛,想著輸掉決鬥後續的布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做出選擇。

每個人都選擇了作壁上觀,這反而是安無咎預想之中最好的可能。

“無人加入,安無咎血條數3,劉成偉血條數:7。倒計時五秒後決鬥開始,請準備。”

全息投影在瞬間變幻成巨大的、充滿壓迫性的倒計時數字,從5到1,令人不自覺屏住呼吸。

“現在開始。”

兩人的頭頂上瞬間出現血條,安無咎隻有三條,安無咎的肌肉還處於麻痹狀態,沒有蘇醒。可就是這短短一兩秒,一個巨大的拳頭已經砸向他的臉,來勢凶猛。

他的反應是下意識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做出這樣快速的反應。

這一拳在預判下被躲開,最終狠狠砸在決鬥閾的光幕上,砸出一片瞬間綻開又瞬間恢複的光粒碎片。

劉成偉對安無咎的躲避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現實中的他混的是黑幫,街鬥次數不計其數,對於這種一對一的打鬥說是經驗豐富也不為過。

可就是這樣,他的每一個拳頭都被安無咎躲過了。

每一個躲避的動作都帶著風。

怒火點燃了他的勝負欲,劉成偉無法忍受對方完全不出手,甚至用這麼快的速度預判出他的出手,直接躲開。

“我讓你躲!”劉成偉大吼一聲,轉身抬手出拳,但下一秒手臂一晃。

安無咎辨識出他的假動作,可移動身體的瞬間忽然感覺不對,全身的肌肉仿佛都被冰凍住一樣。

動不了了。

劉成偉抬腿一腳,狠狠踢上安無咎的腹部。痛苦來不及溺沒身體,他便向後倒去,靠在冰冷堅硬的光牆上。

這樣不行。

他試圖出擊,可肌肉的痙攣愈發嚴重,連顴骨邊的肉都在毫無緣由地抽搐。走神的半秒,受傷的手臂就被劉成偉一腳踩上,不能動彈。

血從腳底開始往外蔓延。劉成偉的拳頭一拳一拳地砸上來。雖說是無武器決鬥,可他的指骨關節上都佩戴有金屬外骨骼,攻擊本就重傷的□□根本就是犯規。

落下來的拳頭如同止不住的暴雨,旁的不打,拳拳直擊要害。

“血掉得好快……”

劉成偉果然是下狠手了。

台下的吳悠看著安無咎頭上飛速縮短的血條,整個人呆在原地,手都抬不起來。

他微微側目,看見身側的鐘益柔眉頭蹙起,一雙眼始終盯著決鬥閾中的安無咎,那神情仿佛察覺到什麼異樣似的。

“他有戰後應激障礙綜合征……”鐘益柔喃喃自語。

吳悠聽見,向鐘益柔靠近一步,“你說什麼?”

鐘益柔瞥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應激障礙。他之前一直反應遲緩,說話語速也很不對勁,還伴隨抽搐手抖。我本來以為是不是有什麼心理障礙,但他剛剛的躲避動作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一麵對決鬥就肌肉緊張、抽搐和精神不濟,很有可能是經曆過殘酷的戰爭。”她頓了頓,“或者殺戮。”

不過……

戰後應激障礙還有另一種完全不同的表現。

吳悠聽罷,對這個人忌憚的同時,竟又生出一絲同情。他側過臉,看向台上的兩人。

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被動惡戰。

仿佛是受肌肉記憶的驅使,安無咎試圖用沒受傷的手格擋,但比起對方猛烈到無法見縫插針的攻擊,他肌肉的抽搐對自己造成的障礙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