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留宿計劃(2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10090 字 4個月前

他腳步晃蕩,一步一步向前走著,一步一個血腳印。直到麵前是楊明,他才停下自己的腳步。

楊明一身整潔的西裝,一言不發。他嗅到濃重的血腥味,皺了皺眉。

劉成偉突然間朝他的脖子伸出手,狠狠地攥住,幾乎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想要在這裡掐死他!

“警告!警告!”

聖音出現,劉成偉如同遭受電擊,渾身劇烈顫抖,鬆開了自己緊攥的手,重重地倒在地上。

“玩家不可在決鬥閾外的地點打鬥。劉成偉犯規一次,予以電擊警告。”

楊明的喉嚨灼熱地燃燒著,短暫的窒息和疼痛令他憤怒不已,一腳踹上已經陷入昏迷的劉成偉。

“狗東西!”

他罵完,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領帶,側頭睨了一眼上野,“再發起一次。”

鐘益柔皺了皺眉,眼下的劉成偉隻剩下三條命了,難不成楊明今天就想把他弄死?

上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反抗,反抗的後果是什麼?吳悠和楊明會向他發起決鬥嗎?

或許還有他的黑線,他這五根血條就遠遠不夠了。

上野嘴唇打著哆嗦,對著係統請求再發起一次決鬥。

片刻後,聖音回複道:“今日決鬥次數已滿,決鬥閾關閉。”

那張猩紅色的網就這樣收回,最終消失在昏暗的房間中。無法再發起決鬥,楊明心中的怒火愈燒愈烈,看見上野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更是懷疑。

就在方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決鬥閾中,隻有他獨自站在角落,拿出了吳悠塞給他的東西。

那是一張被揉皺被撕破的紙,紙上寫了一句話,字跡歪七扭八,像是用非慣用手寫出來的,最後一個字寫錯了,被塗了幾個圈。大概是想乾脆重來,所以整句話上又多出兩個大大的叉。

[上野已搞定,晚上9點半在閱覽室]

這張廢棄的字條讓楊明立刻確定了對方身份,因此他才逼迫上野與劉成偉決鬥,詐他的反應。

事實上,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這是安無咎的把戲,但他對安無咎無止儘的畏懼、恐慌和忌憚又模糊了心智。

自己的兩個盟友真的都被安無咎策反了嗎?

或許安無咎就是仗著自己花招多,於是用最簡單的辦法逼迫自己再趕走上野,陷入孤立狀態。

沒錯,劉成偉不是普通人,他是邪·教徒,他們聯手,自己該有多危險。

可如果劉成偉真的是邪·教徒,為什麼在早上的時候安無咎直接戳穿了他的身份,處處針對?

楊明皺眉,前思後想。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越是踩得狠,越是顯得兩人關係清白。

“那他怎麼辦?”吳悠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考,“就這麼放在這兒?”

楊明深深吸一口氣。

就算今天不能殺了劉成偉,也要牽製住他。

“你是今晚能熬夜還是明晚?”楊明麵對吳悠,問道。

“今晚。”吳悠回答。

楊明點頭,“那就把他綁在閱覽室,綁在沙發上,要保證他絕對動不了,你盯著他,看看明天早上起來會發生什麼。”

如果還有人死,說明劉成偉並不是邪·教徒,可如果是平安夜,劉成偉無論如何也不能留。

反正這家夥血條隻剩三個,生存價值也才兩分。

就當他不要這兩分了。

在場的幾個男性將劉成偉抬起來,抵達閱覽室,吳悠從休息室拿來床上的被褥放到地上,為自己鋪好,和老於一起將劉成偉捆起來,四肢都牢牢固定在沙發上。

其他人走了,吳悠則坐在地鋪上,拿出一塊麵包無聲地啃起來。吃完了半個,木床上的劉成偉也蘇醒過來,他拚了命地掙紮,對著吳悠破口大罵。但吳悠充耳不聞,安安靜靜吃剩下半個。

劉成偉越罵越難聽,甚至使勁仰著頭朝吳悠吐唾沫,但吳悠隻是稍稍偏了偏頭躲開,仍舊不說話。

無法決鬥,時間便過得很快。安無咎讀完了半本《維摩詰經》,困得隻打哈欠,心裡頭算著時間差不多已經過了十點,於是合上書起身便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路過休息室門廊的時候,他看見鐘益柔在門廊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歪著,手裡的報紙遮住臉,腳上的骷髏頭高跟鞋晃晃蕩蕩,就快落下來。

“找我?”鐘益柔感應到安無咎的存在,將報紙放下來,露出一雙貓眼。

安無咎走近一步,瞥見她手邊的咖啡杯,於是歪了歪頭。

“再做個買賣?”

他們並沒有在門廊說太多,隔牆有耳,安無咎將鐘益柔帶到密閉的琴房,本著誠懇的合作態度對鐘益柔說完了計劃,也沒管她同不同意,便哈欠連天回了自己的5號休息室。

他很篤定鐘益柔會點頭。

否則不會出現在休息室門廊等他,一直等到他出來。

都是聰明人,話不必說太多。

安無咎坐在床邊,感覺一直吊在胸前的手臂都麻了,難受得很,他便將布條拆了,右手放下來,然後爬上床,昏昏沉沉閉上了眼。

耳邊是劉成偉的嘶啞罵聲,白天發生的事在他的腦中複盤,策略彙聚而成的無數條精密路線不斷向前,距離他要達到的目標還差一段距離。

缺乏食物和水資源,安無咎能感覺到自己體力的消耗速度在變快。他頭頂的黃色能量條一再減少,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問題。

在此之前,哪怕有了盟友,他不能也不可以換取其他人的物資,這樣太容易暴露。

還有三天……

他躺了下來,很快,劉成偉顯然也罵不動了,消停了下來,休息室變得格外的靜。靜到安無咎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靠心跳計算時間。

11點35了。

還有二十五分鐘。

這種用心跳記錄時間的感覺令他感到熟悉,可又記不起自己是在怎樣的情境下做出的事,隻覺得好像日日都在做。

失憶的感覺令安無咎煩躁,預備翻個身,肩膀剛轉過去,忽然間翻身睜眼,單用沒受傷的左手一把將靠近床邊的人掀翻到床上,跨步彎腰坐到他身上,小臂直接橫下來壓住對方脖頸。

是沈惕。

他的咽喉命門被安無咎狠狠壓製著,眉頭緊皺,手一直拍安無咎的手臂和身體,像隻瀕死還撲騰的魚。

“想偷襲?”安無咎的手臂鬆弛些,在他漲紅的脖頸緩緩左移,最終換作用手掐住他的脖子。

鮮活的脈搏在手中跳動,跳得比他的心臟要快。

安無咎鬆了鬆,隻用了五分力,沈惕得以呼吸。他喘著氣對安無咎笑,昏暗中,這聲音像是被安無咎對危險靈敏的反應力放大了。

於是愈發危險。

“你好敏感啊。”他躺在安無咎身下,通透迷人的綠瞳仿佛凝上了一層霧氣,“怎麼發現的?”

“我聽到了……”安無咎低下頭,更靠近些,伸出傷口未愈、還帶著血腥味的右手,指尖握住仍在微微晃動的兩串紅珊瑚,尾音很冷。

“你耳墜的聲音。”